顾晗晗带着小贝学长一口气不知道跑出多远, 等到她终于从那种发癫的状态逐渐恢复了神智,竟然有一种今夕何年,身在何方的错觉。
周围是陌生的街观, 陌生的道路,陌生的房子, 陌生的店铺和完全陌生的行人。她早已经跑出了杏花巷, 来到的这里是一个陌生的小镇。但应该还在大学城的三个洲里,天空清明没有飞行器在低空掠过, 行人中也多是年轻的面孔。她本人正坐在这个不知名小镇道路旁边的一处花坛里。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在干什么?
她低头, 看见自己怀里抱着小贝学长。他什么知觉都没有,身体冰凉凉的。血已经没有再流,或者也许是已经流干了吧。他衣服吸饱了血已经风干,呈现出黑红色,黏在他的身体上已经硬了。而他身体裸露在衣服之外的部分,表面则厚厚结了一层鲜红色的血痂,像盔甲那样裹住他。五官样貌已经完全看不出来, 只剩那么个囫囵样的血葫芦。
顾晗晗凝视这具可怖的驱壳,找到了一点儿真实的感觉。
“完了,结束了,”她想,“已经全完了, 现在你看到结局了?你个傻x!混蛋!”
她提起手掌,在自己脸上用力抽了一下,骂了一声:“混蛋。”然后又换另一只手抽了另外一边的脸, 又骂了一声:“混蛋!”
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她想,她现在必须得有这样一种决心了。
小贝学长死了,死于她的自私与无耻。这是她害的他,一切都源于她的错误。她把她自己变成了他的寡妇,但她却竟然没有任何能向他赎罪的。
“看见了吧,”她对自己说,“现在没谁再会像他那样无限地纵容你了……”
“你就这么缺爱吗?一定要用这种收割别人性命的方式来证明你自己,把爱你对你好的人放上祭坛吸他的血吃他的肉,这样你就高兴了吧?”她扪心自问,眼泪已经滚滚而下,淌满了她的脸。
她的能量场从意识世界中延展开,包裹住他的尸体。将他们两人融为一体。
没有奏乐,没有祈祷的诵经,也没有来自宇宙之神的的祝福,这既是他的葬礼,也是他们的婚礼。她会带走他的残存的记忆与意识,在自己的灵魂中烙刻上他的印记,然后伴他永生,直到她的驱壳腐烂,能量也最终在这个宇宙消散。
她的能量在荡然无存的精神世界里激荡,找寻他的意识奇点,搜索聚拢他残存的意识内核与记忆流。然而,在她探寻到他的意识残核,张开精神世界的触角去抓的时候。那个小小残骸竟然猛得收缩了一下,她的精神触角抓了个空,被滑开了。
顾晗晗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她屏住呼吸,凝视再去抓那残核。这一次,收缩更加明显了,并且还试图弹开顾晗晗的精神触角。
“他还有自主意识?”顾晗晗顿时升起无限的希望,“他的精神世界还没有彻底消散,他还没有死绝?”
“也许还有救,也许他还有救,一定会有救的!”
她一下激动起来,抱着他的身体在花坛上团团转。然后一头冲进了街边的情侣酒店。
进去了之后,她辨认了一下方向就直接冲到了前台:“给我一个房间!”
前台的服务生被顾晗晗批头散发状若疯癫的样子还有她手里裹着血的尸首吓傻了。这里是东洲大学城,不是上岛、不是托里尼更不是下东区那种时有骚乱斗殴随时能出人命的混乱地方。她们是守法商人开的守法旅馆,接待的都是文明人啊,不是大学生就是附近的普通居民,像这种恐怖的不明物体闯进来的情况她们真是第一次见。
“给我一个房间,要快!”顾晗晗有说了一遍,同时抓出了自己的身份id还有一大把的支付授权凭记丢到台面上。
前台服务生看着鬼一样的顾晗晗还有她掏出来的几十张无限授权的黑卡凭记都快要不会动了,瑟瑟发抖地递给她房间钥匙,连钱和身份id都没敢收她的。
“怎么走?”顾晗晗夺过钥匙问。
她的恶声气成功地让前台哭出了声,她带着颤抖的哭腔,哆哆嗦嗦地伸出手给她指路:“在一楼,右拐,左手边第三间——”
顾晗晗立即夺路而走,按照前台的指路,右拐,左手第三间,打开房门冲进去又一脚踹上它。
她把小贝学长放在床上,同时铺展开自己的能量场,把他整个包裹进去,开始搜索他的精神世界。
跟最开始搜检时候的一样,他的精神世界比飓风过境还要糟糕,已经完全被摧毁,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了。他的能量循化已经彻底坍塌崩溃,在这个空空如也的精神世界里一丝一毫的能量波动都找不到,甚至连最基本层面能量刺激和弧反射都不不复存在。他死了,死得非常彻底。
但顾晗晗不甘心,他的记忆还没有消散,意识还残存具有自主性,这证明他的精神世界还没有彻底死亡,只要还没有彻底死亡就一定会有救!她不相信这是意识与生命体剥离之前最后残存的条件反射,她认为他有救他还能活!她已经是这个宇宙最强的治愈者,只要她在这里,只要她尽力,他就一定能活!
“他能活的,一定能活!”
顾晗晗告诉自己,然后她一遍遍的去搜检他的精神世界,一遍遍的通过各种手段去刺激他,用所有她能想到的能量形式去挑逗他,勾引他,引发他的能量共鸣。她所作所为就跟对着一个注定无法给她任何回应的空房间发着春自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