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柄手榴弹结构本就简单:一个金属外壳内填炸药,加上简易雷管与摩擦式发火索,最后插上一根中空木柄就完成了。依稀记得德製木柄手榴弹重量大约是半公斤,我先蒐集了些空罐头,分别依照500克、450克、400克等重量做成木柄手榴弹模型让弟兄们试掷,发现我军体型较弱,500克弹重过重,而400克上下时连上官兵无论体型大小都可轻易掷出30米以上。接着我自己试作一批雷管效果亦可满意,于是便趁空档要士兵四出收集马口铁罐头,自行製作手榴弹。
日前我示範投掷了数枚,轰隆巨响让全连官兵目瞪口呆;接着几个胆大的士兵也试着投掷,王济将一枚手榴弹投入一栋瓦屋,轰隆一声当场屋瓦四散纷飞、整栋小屋炸得只剩四面断垣残壁。受到新锐利器鼓舞,才三、四天工夫,就完成了五千多发。
「济军本来就是乌合之众,凭着绿林好汉江湖义气,打仗时萎缩不前,打家劫舍时个个奋勇争先。」我检查士兵做好的手榴弹,20支一组放入木箱中。
「四月时受我护国军压迫宣布独立,没想到却是个大阴谋,四月十二日他邀请我军代表到海珠警察署开会,商讨广东独立善后事宜,没想到警卫军统领贺文彪、潘斯凯带着卫队,手持枪械而来,济军统领颜启汉也率领了十名卫卒荷枪入场。会议开始还没说上几句话,济军方面就当场把我军代表汤觉顿、谭学夔两位先生当场打死。」
「王八蛋,来阴的!一定要报仇!」
「对!一定要报仇!」
「血债血还!」
「还不止于此,这两三年来,龙济光横徵暴敛、鱼肉地方,不但任意贩卖官位,开设烟馆、赌包娼任意加税,还常常假借剿匪闯入民家,绑架地方父老、勒索高额赎金,听说光过去这一年多,龙某人就发了大财,赚到一千多万现洋。」
「比我们以前当土匪还狠……」王济喃喃道。
「正是比土匪还狠毒。」我接着道:「所以我们护国军不仅要保国,更要卫民。当兵打仗不是混口饭吃,更不是为了升官发财;我们护国军不但要保护革命先烈流血流汗,驱逐鞑虏建立的中华民国,更要消灭残害同胞的败类。」
我回首四望,大部份弟兄都抬起头义愤填膺,眼中泛着激动的光采,但仍有几个低头继续工作,显然不为所动。
『这几个家伙可能不单纯,以后要好好注意……』我心中暗念。
自我军南下粤汉路后不久,讨龙战争便进入对峙阶段,第六连驻在英德北边的云岭镇,经过官兵们每日努力生产,我们总共自製了25000枚手榴弹。生产过程中我千叮咛万嘱咐,要官兵保守秘密,即便友军单位也不可以透露任何消息。好在本连係单独驻扎云岭镇,週遭并无其他单位,即便有上级长官或友军单位来访,我们的秘密武器也都收时妥当,没有被发现。
在云岭镇的生活相当艰苦,云南方面的军饷接济断断续续,有时不仅军饷全无,连伙食也无法维持,有时两三天大米也补给不上,全连只能饿着肚子。而少许糙米中常混有大量砂石,煮熟亦难以下嚥。
此时正值溽暑,天气炎热、蚊虫孳生,本连全连只有蚊帐四顶、士兵全无蚊帐。为了与士兵同甘共苦,我劝告三位排长只要士兵没有吃饭我们绝不先吃,士兵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绝不开小伙,晚上士兵受蚊虫骚扰睡不着我们也绝不挂蚊帐,一切待遇与士卒相同。
为免扰民每日天未亮各排便轮流上山打柴,每人每日需担柴100斤,而我为为表率,即使是空腹我也都担到150斤以上;天气炎热容易传染疾病,我除了每天派出公差焚烧稻草于驻地週围驱赶蚊虫,彻底清除附近积水、维持环境整洁外,同时严格要求饮水必须完全煮沸,亦在连上的微薄公费中拨款购买大量肥皂,每日官兵进出都必须彻底洗手,并且严禁购买小贩贩售的凉水、甜点──后面这项措施虽然受到地方抱怨,多次前来协调希望开放,但在严格执行下在本连驻军五十多日期间,居然没有任何士兵得到肠胃炎或传染病的。
此地民风骠悍、习于械斗,常常因为争夺水源等发生武装冲突,激烈时甚至要出动军队弹压,对我们这样的部队当然不怎么放在眼里。加上镇上赌风甚炽,驻军后曾经发生赌博纠纷、赌场拳师殴死赌客事件,本连派兵前去处理时还被殴伤;后来我出动部队逮捕肇事拳师、扣押赌场主持人、荷官,并且宣布宵禁、强硬处理后,情势一度紧张。
但因本连平时不但没有强买强卖恶习,地方上烟馆、赌场还是正当商家前来「孝敬」时,我也一概都是粗茶淡饭招待,除取100元充作官兵加菜公积金、其余均捐赠镇上教会开设的孤儿院或小学做为奖学金,我个人丝毫不取,地方父老对本部评价还算良好,因此在赌场事件发生后地方父老出面协调,最后决定以赌场主人捐资1000元修建镇外桥樑,另外1000元为本连加菜金。收到大笔加菜金虽不无小补,但我还是拿出300元宴请地方父老头人,让本连在云岭镇上的声望更是大幅提升。
士卒生活虽然艰苦,但训练还是不能减少的。
「训练是士兵最好的福利」,这是我常常挂在嘴上的话。每天天不亮部份人员上山砍柴,其余人员五点起床后就是体能训练,从做操、跑步开始,接着是单槓、木马等器械操;早餐后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