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国会在广州召开非常会议,决议组织军政府戡乱护法,选举孙文微陆海军大元帅,唐继尧、陆荣廷为元帅…」李品仙续道:「段祺瑞想要武力解决西南各省,先是八月初发表由傅良佐取代谭延闿为湖南督军,接着又派遣北洋军王汝贤第八师、范国璋第二十师随同傅良佐进入湖南。」
「湘军原本有两个师:第一师师长是赵恆惕、第二师是陈复初…」李品仙说明道:「北军一来陈复初立刻宣布拥护傅良佐,谭先生自知不敌离开湖南前往上海,临走前任命刘建藩出任零陵镇守使,并命令湘军第一师向衡阳移动,第二师向湘西移动。傅良佐率大军进入长沙后,一方面分化湖南个地方部队,同时命令第八师尾随湘军第1师向南进迫。十一月初湘军第一师李佑文旅长向傅良佐表态,傅于是下令免除刘建藩零陵镇守使职务。刘建藩立即宣布独立,通电主张恢复国会、尊重约法,否认段祺瑞内阁,同时敦请在衡山老家守丧的赵恆惕先生出面领导,战争正式爆发。当时我们部队正沿着潭宝大道自湘潭往宝庆运动,途中收到开战命令立刻布防,拦截追蹤我部的湘军第2师,同时北洋第八师也在衡山附近与我师林脩梅旅开火。开战后李佑文旅官兵立即驱逐旅长李佑文投入我方,但我湘军第一师以1师之众抵挡北洋军两个师加湘军第2师,寡不敌众战况渐渐不利,所幸十二月初广东军政府鑒于湖南是广东门户,如果为北洋军佔去将极为不利,因此任命程潜为湖南护法军总司令,同时由陆裕光担任粤桂湘联军总司令出兵援湘──事情就是这么一回事。」
我看李品仙知道的并不比我多,便问道:「那鹤龄兄你看接下来的发展会如何呢?」
「萃亭兄你真爱说笑,我不过是个小小连长,只知道服从命令,哪知道什么国家大事呢?」李品仙道:「反倒是萃亭兄你怎么看?」
「我的意见吗…」我沉吟一会道:「段祺瑞参战不成,英国日本借款想必不顺利。原本声势浩大说要组织参战军现在也没了下文,我看这次湖南开战,对段祺瑞来说也是心不甘情不愿,勉强为之……。」
「谁要他惹到湖南人,一定是没完没了…」李品仙笑应道。
「现在傅良佐与代理省长周肇祥弃职逃走,王汝贤退守岳阳又通电请求南北停战…北方没有增援部队南下,表示要不是段祺瑞没钱了,就是代总统冯国璋趁机要整倒段祺瑞,北方政府陷入内斗无暇南顾…」我顿了顿喝口酒续道:「现在问题出在南方,孙文无权无钱无兵,湘粤桂三省起兵又是事起仓促,不但没有政治目标、战略目标,连最基本的作战準备也没有,真的只能说是说打就打、误打误撞,现在第一阶段目标收复长沙已经达成,我看接下来也是无以为继的。」
「啊?那……?」
「我看应有很长一段时间就像现在这样,南北双方在新墙河一线对峙」我道:「但无论南方还是北方,不管是要政治解决还是武力解决,南北双方暂时都没有能力,只能耗着。」
「说得也是,如果要武力解决,湘军连自保都不够…」李品仙叹道:「就算是夺下岳阳,下一步要怎么走也没人知道,南方三省现有兵力也不可能攻进湖北。」
「政治解决的话…南方孙文有名无实,岑春煊或唐继尧、陆荣廷现在也没有整合粤桂的力量…」我用筷子拨拨花生米道:「至于北方,冯国璋与段祺瑞互相制肘,谁也不愿意看到对方在湖南战场上佔优势。北方的问题还是内斗,如果冯段间斗出了什么结果,无论是段下台还是冯下台,怕就是会再起战端。只是说如果冯下,段会立刻快打;段下,冯还可能先做做样子,迟些时候才会打。」
「嗯,所以迟早还是要再打…」李品仙道:「我们只能把兵练好,等北方出手了……。」
「呵呵,没错…」我看李品仙情绪有点低落,道:「鹤龄兄,既然酒足饭饱,渊翔来长沙这几天又都还没机会四处参观,是否请鹤龄兄带路,让兄弟见识见识、参观参观?」
李品仙原本神色稍显黯然,闻言道:「好,没问题,管他打仗不打仗,我们先来去走走吧!」
「这就是湘春巷圣母堂!」李品仙介绍道。我对吃喝玩乐兴趣不大,餐后请他带我城内闲逛。「起初是光绪廿八年由义大利翁明德神父建造,宣统二年会于抢米风潮,宣统三年重建」
「翁神父?」
「是呀,翁明德神父」李品仙讶道:「萃亭你知道翁神父吗?」
「翁神父!」我见到站在教堂前穿着圣袍的高瘦西洋汉子高喊道。
正在亲切与难民们谈话的神父听到我的声音抬转过头来,高声道:「啊!是萃亭!快来快来!愿上帝保佑你!」
「呵呵呵呵…」我快跑向前与神父握手道:「快一年没见了,神父您身体安康。」
「呵呵呵,什么时候参军了呀?你穿军服的样子挺好看的…」神父道。
「去年在广州湾与您分别后回广西就受家父之命参军了」我回头介绍道:「这位是湘军李鹤龄连长,我与鹤龄是保定军校同学。今天特别请鹤龄兄带我在城里转转,没想到就遇见您了!」
「呵呵呵,我没告诉过你我在长沙十多年了吗?」翁神父笑道。
「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