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笑道:“所以才需要你帮忙扶持嘛。”
宋大中道:“夜冥堂在税收之外,往年向太后和天子额外支付一半的利润,这些草民都会照办。恕草民说句实话,夜冥堂的生意蒸蒸日上之际,太后实在没有必要委派这位仁兄,就怕影响了生意,辜负了太后的一片希望。”
身旁那名男子听罢,笑了笑,没有说话。
太后眉头微锁:“宋大中,你是宋室贵戚,本朝规定,诸侯国的近支宗室不得在帝都行商入派。哀家念你在加入夜冥堂之时,只是一介贫瘠草民,哀家就没有追究你的责任。现在,哀家依然对你格外开恩,准你留在夜冥堂,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宋大中惶恐:“草民不敢不满,草民听令。”
太后点头笑道:“这就对了。你今天的表现很好,对哀家还算忠心,其实哀家是很愿意扶持你的,只是你太嫩了,应付不了御名楼的几个老家伙。说起来,哀家跟御名楼也是有渊源的,他们想做买卖,哀家并不反对。但是帝都的经济命脉不能完全落入他们的手中,所以哀家需要夜冥堂,你懂了吗?”
宋大中道:“太后放心,草民一定尽心尽力。”
太后引手殿下那名男子,说道:“哀家给你引荐,这位是北域边境虎威军,虎威将军季长风之孙季云。季老将军刚从边境回朝,哀家已经任命他为大司马了。如今大司马在朝,只有季云执掌夜冥堂,才能跟御名楼分庭抗礼。”
宋大中看向季云,见他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
不由心想,原来此人是季长风之孙,怪不得了。
季长风是一品洗髓境的高手,修为高,威望足。
暂且不说他抗击妖族二十余年,战功赫赫。单说一年前,太后下旨令他攻打齐国,他险些就把齐国给灭了,就这样的战功,足以威震天下了……。而御名楼呢,按照国子监定下的规矩,花娘晋升到太虚之后,已是方外之人,她重新挂名国子监,不再担任御名楼的大掌柜了。
所以,御名楼没了花娘,就等于猛虎失牙。
以季长风的威名,足够跟师子昂等人抗衡。
宋大中心想,看来太后是想蚕食御名楼啊!
他出卖白羽生,最后竟是给他人做嫁衣,想想都觉不值,可又无可奈何。
……
殷立晋升到洗髓境之后,便不再需要到国子监进修了,因为普通的修炼方法已经失去了效果。洗髓境是引命星的星辰之力提高修为的,但是从一品晋升到二品,从二品又晋升到三品,则需要将入道提炼到更深层才行。
所以,破镜后的第一天,他没去玄霜宗。
他蹲在自家院子的竹林里,跟竹子死嗑。
竹本无心,外生多少枝节,很值得研究。
他像个傻傻的痴呆儿,一看就是一整天。
傍晚时分,刘婶做好饭菜,广寒过去叫他吃饭。
殷立收心,正欲离开,突然从院墙翻进来两人。
殷立和广寒凑到近处一看,却是白羽生和唐疤。
白羽生断掉右臂,脸色煞白;唐疤一瘸一拐,好像伤得不轻。殷立朝他们俩上下打量,惊讶已极,问他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白羽生苦苦一笑,没有答话。唐疤心直口快,有啥说啥,将太后暗杀白羽生一事说了出来。
说完,唐疤又道:“殷立,你要小心宋大中。”
殷立心咦一声:“这事跟宋大中还有关系吗?”
唐疤鼻放哼声:“哼,本来我们救了堂主,就近在城南郊外一户农家家里给堂主养伤。当时搜救堂主总共是十二人,我见天快亮,叫宋大中回国子监进修,其余人都护着堂主,没有回过城。哪知,天亮没过多久,太后就派暗部杀了过来。幸好堂主底下这个十个弟兄忠心,他们拖着暗部,我才能背着堂主逃跑。你说说看,太后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的,除非有人通风报信。”
广寒点头:“我觉得宋大中这个人很有问题。这一年来,我每次见他,总觉得他眼睛里藏着事。还有,他有时候看殷立的眼神,也闪着寒意,让人很不舒服。”
殷立不愿意过多的评判宋大中,索性不接话茬。
他只道:“你们逃来我这里,我知道该怎么做。”
唐疤嘴角打颤,粗犷的汉子竟是眼角参泪。听到殷立这么说,他很感激:“我和堂主实在没地方去了,城外太空旷,反而不容易藏身。不得已就只能想法子进城了,进城之后,我们不敢随意找人帮忙。逼于无奈,只好来找你了,堂主说,他信你。”
殷立道:“我看你们伤的很重,快进屋吧。”
唐疤道:“我只是腿上中了一刀,涂了药,伤口结疤了,没什么大碍。倒是堂主伤得太重,流血太多,他太虚弱了,恐怕没有三五天恢复不了元气。”他话声未落,白羽生开口说话了:“把我们安置偏远一些,柴房废屋都行,免得让人看见,对你不好。”
殷立点点头,上前搀扶白羽生往前走。
广寒带路,四人避开人从池塘绕过去。
殷立把白羽生二人安置在后院破屋里:“你们在这里休养三天,吃穿用度我会让广寒给你们送来。对了,你们仔细想想有什么地方可去?三天后,我想法子送你们走。”
白羽生瘫坐地上,身往前躬:“多谢了。”
殷立笑笑:“谢什么。我来帝都赴考,你们俩是第一个愿意帮我的人,这个情我一直记着呢。如今你们遇到难处,我不应该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