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道颤抖着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小声道:“费亚壬老爷子应该被他们关在楼上,千万要帮我保护好老人家!”
王抗美失笑,而后伸手拽着衣袖,帮三十多年都未曾见过面的儿子轻轻
擦去额头上的血污:“挺俊朗的孩子,怎么弄得这么狼狈?你自己都不知会如何,还想着要去保护那个所谓的民族先驱?”
李云道自嘲一笑,想动却牵动了伤口,疼得他直皱眉。
“你别动了,朱家的小丫头和那个姓史的小子还没有出门的时候,我的人已经去过楼上了。”他笑了笑,伸手想揉一揉儿子的脑袋,但又想起此时也许那黑发下遍布伤口,最后抬起的手落在那张在他看来更像那个叫李秋萝的女子的面庞上,“傻孩子,你跟你母亲长得真像!”
听到母亲两个字时,滚烫的泪珠终于从李云道的眼中滑落下来,淌过脸上的血污,滑向雪白的枕头。
王抗美便那样蹲在床畔,伸手帮着儿子擦去那些泪痕:“王抗美和李秋萝的儿子,只流汗流血不流眼泪!”
李云道吸了吸鼻子,笑骂道:“老头,你这爹当得不合格!”
王抗美微微愣了愣:“老头?”而后自嘲地笑了笑,似乎对这样一个称呼觉得还算满意。
“老子不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兔崽子你哪来太子爷可以当!”王抗美笑骂道。
父子二人,相视一笑。
没有一笑泯恩仇。
血浓于水。
更何况,这是一个将父爱藏得如同深山里的宝藏般的男人。
“咦?”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疑惑声,听声音就知道是出去追朱奴娇的史铭回来了,“怎么回事儿?姓吴的,你人呢?”
客厅里空荡荡的,人影都没有,只有一片狼藉和混乱。
史铭快步奔向里屋,他只关心李云道还在不在,如果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再让李云道跑掉,他估计自己的肠子都会悔青——刚刚就应该直接在那家伙身上来上几刀好解自己的心头之恨!
只是,他刚刚走到门前,还没等他看清里面究竟有没有人,一股巨大的力道便击在他的腹部,他顿时疼得弓身如虾,顺着那巨大力道被直接一脚踹飞出去。
轰地一声,他的身子狠狠地砸在了墙上,疼得他几乎要昏过去。
他伸手就想去掏枪,可是掏了个空,这才想起,自己刚刚出门的时候把枪交给了吴广那个蠢货。
他吃力地转过头,吐掉嘴里的灰尘和木屑,这才看清那里屋门前,站着一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寒气的中年男子。
“就是你下了药,差点儿毒死古家丫头和我的孙子?”那中年男子冷冷一笑,对着外面的空气说了声,“把他给我扔到非洲去挖矿,永世不得出来死也要死在矿里!”
史铭大惊,正想挣扎着站起身,却发现一个长得如同巨形恐龙般的日耳曼壮汉狞笑着站在自己的面前,一脚踏在自己的背上,几乎要将他的骨头踩断。史铭哀嚎不已,却被那壮汉一把拎了起来,蒲扇大小的巴掌径直一巴掌扇了过去。
哀嚎声戛然而止。这一巴掌,竟生生地将史铭扇得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