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时,青荷陷入无边愤慨。怒过之后,心中暗想:“区区一双鞋,就想阻止我,做梦。赤脚的草民,怎会怕穿鞋的吴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
于是,索性得寸进尺,一整天都光着一双小脚,处处溜溜,满帐奔跑。如此壮举,真真突破青蝇忍耐力。
博赢暴怒:
虽然大帐红毡铺地,踩上去一双脚十分安逸,但是,女人光脚,成何体统?堂堂吴王,颜面又在何方?
在他看来,身为女人,不裹小脚,实在不守妇道,岂能仗着脚生的好,就随便光?还满地跑?
更何况,博赢见惯了女人缠足,本以为此乃天经地义:“可怜一掬无三寸,纤纤玉笋裹轻云。白罗绣?运圃卵溃晃照浦忻摺!?/p>
念及于此,气功如火如荼,一对蝇腮,鼓来鼓去,此起彼伏。
多亏博赢自幼修炼的“达摩神功”,讲究三乘五性,常怀菩提心,追求本性心,上求佛道,下化众生。念及青荷是他普度的众生之首,这才将怒火强压回了心头。
强忍满心不悦,低头观瞧,但见她一双小脚,纤细、匀称、柔和、乖巧,秀而翘,灵而飘,说不出的美妙。
加之她酷爱奔跑,小脚一蹦一跳,轻轻悄悄,就像拨琴弄箫。每一次弹跳,都如一次演奏,响起一串乐章。看着,听着,他被她的快乐心感染,不由自主,满面微笑,同乐逍遥。
再到后来,他简直津津乐道:“看惯了她的小脚,我这颗普度众生的菩提心再不重要。你看,她忽飞忽跑,忽蹦忽跳,像一只快乐的小鸟儿,比躺在床上闷声不响做睡猫,更让我神魂颠倒。”
博赢越看她那双小脚,越是爱不释眼,越是情有独钟,简直不能自拔,简直鬼迷心窍。
不过一日之功,博赢三纲尽毁,五常皆失,在他看来,娇荷的天足,才是真正的“纤纤玉笋裹轻云,凌波微步足生梦”。
再次回想女人们的缠足,都是畸形怪状,面目可憎,令人作呕。不由恶心反胃,满心嫌恶。
哪料到,次日一早,青荷便得陇望蜀,贪心不足。你听,她又进新招:“今日惊蛰,万虫出动,万物复苏,我也要舒活舒活筋骨,凑个春天的热闹。”
眼见她占尽佛法三毒,又贪、又嗔、又痴,博赢当真怒极:“有贪之调伏为终结,有?之调伏为终结,有痴之调伏为终结!”
青荷素来敬他如父,闻听此意,大惑不解,更是大瞪一双美目:“我王说什么?我一句不懂?惊蛰是春乐之初,游戏之始,怎会是终结?”
博赢手指帐门,一脸佯怒:“邶笛,帐外金戈铁马,险象环生,危机四伏!更何况,风在吼,雨在下,阴冷又湿潮。你箭伤未愈,体质欠佳,吹不得风,受不得雨,出不得帐!”
青荷急着回家,一颗心早就哭得风雨无阻,脸上却极力装出万里晴空,故作喜笑颜开:“说过多少回,我不是笛妹妹!何况,蜀国是山水之域,美丽之地,静风频率,夺冠华夏。虽爱下雨,却少有风。更况且,大伤小伤,见风就长。不出出帐,不见见风,我的伤,如何痊愈?”
博赢不苟言笑,一脸彤云密布,阴雨漫天。本来便是重低音,说起话来更是沉闷:“邶笛,‘疯缠六子’就在营盘,个个比狐狸还阴险,比猛虎还强悍,比豺狼还凶残。你若被他们盯上,我岂不又要多操一份防狼之心?你难道看不出?阴险之人,防不胜防;烦心之事,数不胜数?你非要我操碎一颗心?”
青荷满心不悦:“谁用你操心?再说,一颗蝇心,小的不能再小,再操几回,也是碎无可碎。”虽如是想,不敢据理力争,却忍不住满心好奇:“谁是“疯缠六子”?”
博赢面色一沉,一脸寒霜,好似感染寒枫剧毒:“六人乃寒枫、金塞高手,你寒毒加身,就是拜他们所赐。”
青荷闻听此言,只觉一股寒流,从后背心一直窜到脚底板,冰寒冰寒,拔凉拔凉。
因顽皮太过,博赢大动肝火,青荷最珍爱的自由,被彻底剥夺。
青荷虽伤重,一双眼睛,却是锃明瓦亮。留心一番观察,自她要求“出走”,护帐兵力,猛增三倍。这还不说,博赢的贴身侍卫,个个都是一等一高手,虽美其名曰“保荷护荷”,实则个个都防她如防贼偷。
审时度势,更生诧异:“天权、紫逍、紫遥,都是武学奇才。天权一把长剑,参星拜斗,吞云吐雾;横行天下,难遇敌手。紫逍、紫遥,一左一右两把弯刀,招式精妙、绵绵不绝,滴水不漏、珠联璧合。事到如今,八方都是天眼,如何逃出生天?”
念及于此,心底泣血。
最最让她难以容忍的便是,博赢居然大搞霸权主义:“邶笛,你重伤未愈,绝不能洗浴。便在水中洒入‘魁星还魂散’,难免也要感染。”
眼见她洗不上澡,难受的手抓把挠,博赢微微一笑:“邶笛放心,等你痊愈,我亲自为你沐浴更衣。”
青荷只顾哀愁,不明就里:“我哪里等得了那么久?伤未痊愈,人已闷死。”
博赢却笑得心花怒放,立马端来一盆热水:“不能洗澡,不妨洗脚,暂解烦恼。”
青荷自幼酷爱光脚乱跑,每日数次被嫦雯逼着洗脚。由于驾轻就熟,哪怕是高贵的吴王,亲捧脚盆,侍奉一旁,她都受之无愧。
一边信脚伸来,乖巧娴熟;一边随口轻笑,妙语连珠:“我王又贤良,又体贴,又耐心!倒和嫦雯姊姊有一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