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云心中暗道:“不要说她是阿龙小妾,便是阿龙娇妻,也毋庸置疑。”更是面露喜色:“我虽有姐,却不曾有妹。如今多个幺妹,顽皮娇憨,活泼可爱,古灵精怪,岂非乐哉!”心下欢喜,微笑致意:“不知嫂夫人故国何处,仙居何方?”
青荷心下暗忖:“卓云一国之君,自是见多识广,我这一口南国方言怎会骗过他?”索性不加隐瞒,据实相告:“仙居未有,故土难离。小妹乃南虞悦城人士,更有一事欲问云哥哥,还请不吝赐教。”
卓云面带微笑:“嫂夫人有话请讲,但问无妨。”
青荷急问:“此地可是蜀都?蜀都可是重庆?”
卓云无比惊诧,怔怔望着她,如同看着不服王风教化,茹毛饮血的野人:“此乃西蜀缘城,嫂夫人难道不知?”
青荷蛾眉紧蹙,恍然大悟:“在这个平行时空,行千里致广大的重庆,被唤作千里来相会的缘城。”
早有宫人奉上早茶。阿云因昼夜练功,捧茶的双手,血肉模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低头沉思,对着满桌佳肴,看也不看,全无胃口。
青荷却是饮食儿女,何况足足数日数夜,不曾正经吃喝?早已饿贯满盈,饥肠辘辘。
她心中默念:“浮云不知落荷苦,饱汉哪知饿女饥?”虽是极力熬忍,依然厚着脸皮,毅然决然喝了两碗燕窝。不料非但不曾饱腹,更觉更加饥渴交迫。
心下不由暗说:“燕窝燕窝,越吃越饿。”待要伸手再取,眼见卓云不吃不喝,满面忧色,自己却狂喝滥饮,肆无忌惮,这张荷脸还往哪搁?
强忍饥饿,心中一遍又一遍默念:“肚皮饿,想燕窝!脸皮薄,不敢说!饿,饿,饿!”
脸皮虽薄,腹中馋虫却积累太多。她实在抗争不过,只有不顾脸面,跃跃欲试。哪料到,正要探手偷块点心,卓云却已幽幽开口:“殷帅的血书,嫂夫人如何得来?”
他终于切入正题,青荷更加一头雾水,点心到手,却不敢入口:“什么殷帅?什么血书?”我只看到云哥哥你的血手。
卓云一声长叹:“嫂夫人,咱们都是自家人,你还瞒我作甚?嫂夫人,曼陀虽是我嫡亲的长姐,阿云却自幼与你夫君交好,与他更似骨肉至亲。何况,就算曼陀不懂事理,得罪嫂夫人,阿云却是一片真心。嫂夫人倘若气不过,要打要骂都使得,阿云绝无半句怨言。只是,千万不要装傻
充愣,如此生分,岂不让阿云寒心?”
卓云前言不搭后语,青荷小脑不着边际,懵懵懂懂,更是又傻又楞:“曼陀是谁?我夫君又是谁?”
卓云更觉青荷的言行举止不可思议:“嫂夫人怎会忘记自己夫君?别的不说,嫂夫人身上白袍,还是他心爱之物。”
青荷低头看看所着白衣,又长又大,又宽又肥,极不合体。想到它绊出自己好几个跟头,数次险落敌手,不由得满心愤怨。再想想适才卓云之言,比卓云还难以置信:“我夫君?哪一个?我怎么不记得?这一世的父母,怎么从未和我说?”
此言一出,四目相对,更是面面相觑。
惊诧过后,她终于恍然大悟:“卓云定是认错人了!或许有人与我相象,让我以假乱真。也难怪,博赢、奇山、寒开,都曾当我是“邶楠双笛”。卓云指鹿为马,倒也不足为奇。”
卓云讪讪而笑:“嫂夫人受了委屈,心里赌气,在所难免,阿云都能明白。等你夫君回来,嫂夫人一欢喜,就什么都能过去。”
她听得如入云里雾里,只觉得实在过不去。心念归去来兮,不如早点离去:“云哥哥言之有理,小妹我有个恶习,从小就怕闷在屋里,难怪记忆会出问题。如今早春已至,百鸟欢腾,百草齐舒。倘若能走出房去,听听鸟语,闻闻草香,说不定就能恢复记忆。”
卓云闻言疑心大起,却不外露,只是连连点头:“我陪嫂夫人后花园走走,可不能把嫂夫人闷煞。”
青荷实在忌惮他武功,恨不得他立时烟消云散,哪知他死皮赖脸,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和他谈笑并肩。
直到此时,卓云才低下头去,一眼瞥见青荷光着的小脚,不禁大惊失色:“嫂夫人,你怎么打着赤足?还伤痕累累?”
卓云天生有些呆萌,何况他自作了君王,习惯高高在上,一双眼睛素来高瞻远瞩,很少低头俯视下方。再加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更衣穿鞋之小事,从不记挂于心。
青荷更是天然萌呆,实在猜不透此中实情,只有一笑莞尔:“小妹失礼,云哥哥见谅。我也不知何故,睡了一觉,便降级成了赤脚。只是无缘无故蹲大牢,又被一瘦一壮两恶追杀,自是逃难要紧,仪表为次。奔逃之时,慌不择路,一双赤脚便被枯枝败草划破。好在虽是狼狈不堪,倒也不碍大局。”
卓云急命宫人为她更衣,心念花容月貌,却
配着鲜血淋漓的小脚,犹自恨恨说道:“嘉王不仁,卓星为虐,曼陀助恶,这笔账我早晚要细细清算。”
青荷得机左顾右盼,这才看清,殿角更有四人,目光如电,行动如风,深藏不露,定是绝世高手。不禁又是倒抽一口冷气。
装扮“叮咚”、偷走青荷的紫薇,对她尤其热心关照,东翻西找,终于寻了一双合脚的长靴,亲自拿来与她穿好。
青荷受宠若惊,惶惶不可终日:“也不知我这“假夫君”是哪路英雄?能得蜀君如此垂青?俗话说,爬得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