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仪堂的性子固然不讨人喜,但能成为服剑宫低辈弟子中仅次于七剑的存在,其修为绝不容小觑。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人剑合一处,自山顶跃下,姿态潇洒,便是一心弹琴对敌的陆十四,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脑海中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四字成语天外飞仙。
说时迟,那时快。
恍惚间,曾仪堂连人带剑,竟是先一步挡在了那名服剑宫女弟子身前,那柄华丽的长剑,更是放射出一丈的夺目剑气,斩向银发妖物。
再看那银发妖物,对于曾仪堂的介入,竟是不见一丝的意外,面对那道近乎刺目的丈长剑气,更是怡然不惧,手中长刀,去势不改,只是手腕处猛得下压,刀势便骤然大变。
与曾仪堂手中长剑相比,卖相上,银发妖物手中的长刀,堪称鄙陋,刀刃处更是残留了几处缺口,下劈间,不含一丝的刀气。
可就是如此,却让对面的曾仪堂生不起半分的轻视来,反而神色中更增添了一分的凝重。
丈长剑气迎击长刀。
没有预料中的石破天惊,更不见一丝刀剑相击的火花四溅。
在曾仪堂惊骇的目光下,自己刺出的丈长剑气,竟如棉花一般,被那长刀搅碎,轻易的甚至都难以阻拦半分刀势。
强敌!
眼前这银发妖物,绝对是曾仪堂毕生所遇的最强之敌。
不过,这并非是曾仪堂退却的借口。
咬牙间,曾仪堂手中长剑再次前刺。
锵!
刀剑相击,火花溅落。
长剑于长刀,第一次,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
没有相持,一击即离。
银发妖物握刀,踉跄着倒退了半步,狰狞的脸上,现出轻微的愕然。
反观曾仪堂,却是脚尖连点,向后飘出了近丈距离,而持剑手掌,竟是空空如也。
那柄华丽的长剑,不仅被长刀击飞,更是脱手……
同样是退,银发妖物略显狼狈,而曾仪堂却依旧潇洒,可明眼人都看得出,两者出手,孰强孰弱。
饶是对银发妖物已经高看了几分,可真正交手,曾仪堂还是发觉自己错了。
这身高不过四五尺的银发妖物,不仅力量大得出奇,那看似平常的刀势,更是可怕。
想及此,曾仪堂心再次沉了沉,神色越发凝重。
至于脱手的长剑,固然是承受不住对撞的反噬,可他却并未放在心上。
人之体魄,本就无法跟妖物相比,再者,服剑宫是什么,是稷剑九宫之一,是剑修,凌空御剑,本就是吃饭的本领。
只见曾仪堂右手戳指成剑,虚空一划。
那柄被击飞的华丽长剑,竟有了灵性一般,调转剑身,滑空飞翔,竟是饶到了银发妖物的身后,疾刺而去。
“哼!”银发妖物仿佛身后长眼,手中长刀倒卷而出,轻易间,将长剑击飞,同时脚下踩出玄奥步伐,转身间,竟犹如缩地成寸,跨越丈余,已到了曾仪堂的身前。
手中长刀毫无招式可言的劈落,不见刀气,却蕴含强大刀势。
这一刀,却是吓得曾仪堂不轻,脸色大变,再不顾往日的仪表,长袖挥舞,卷住长刀,虽难以撼动,却堪堪挡了半分,至于代价……
绵帛碎裂,破絮纷飞。
好好的一件衣裳,眨眼间,已是破败不堪。
借着那好容易争来的半分时光,曾仪堂疾退,同时张手,长剑飞回。
长剑刚一入手,便为曾仪堂舞动得密不透风,于身前编织出大片剑气,以期阻挠银发妖物的追杀。
咔嚓!
一声轻微碎裂之声,为厮杀声遮掩。
可紧随着一道血红色的光幕直射天际,却让所有人、妖侧目。
不错,曾仪堂捏碎了手中的烽火符。
双方打到现在,除了那蜈蚣妖物,还没出现更多的伤亡,看上去服剑宫一方,是占了便宜的。
可跟银发妖物短短的交手,却让曾仪堂再顾不上自身的骄傲以及脸面。
实在是那银发妖物的战力太强了,远远超过了自己。
也是就对方尚未认真,否则,一旦杀性大发,自己带领的这支巡值小队,全军覆没都未可知。
好在这里距离蜀山城并不远,只要坚持片刻,便可有援军抵达,到时人多势众,不怕击不退这伙妖物。
血红色光芒冲天而其,且久久不熄。
那银发妖物抬头看着长柱状的光幕,虽未必识得,却也知必定是示警用的,额头不禁皱了皱。
布置了这么长的时间,若让它就此放弃,心中自是不甘。
可这里距离蜀山城实在太近了,若是稷剑学宫的弟子大批的御剑而来,最多也就是半刻时间,而如此短的时间里,饶是银发妖物,也不以为自己能全歼了这伙剑修。
尤其是眼前这白衣之人,修为战力虽比自己差得远,但仗着手中利剑,除非付出些代价,否则,根本不可能短时间拿下。
既如此……
银发妖物不是固执的性子,所以它很快就放弃了起先的计划,圆圆的眸子一转,放过曾仪堂,竟是盯上了不远处那席地弹琴的身影。
其他人都可以放过,但那个人……必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