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为神之舍,眼为心之苗。神有所念,心有所思,眼有所表。只要心神有所动,眼中必然会有所呈现。由于叶恒一直关注着严五,所以立即发觉严五眼神的变化。叶恒不由心中一紧,暗中向身后打了一个手势,提醒大家加以小心。
那么,当严五发现迎面而来的人马后,为何会心生变化?
老话说的好,没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一个人,无论过的多么苦,多么累,只要想着活下去,都能咬牙坚持下来;但是,如果一个人习惯了锦衣玉食、过惯了骄奢淫佚的生活,再让他一贫如洗,重头开始,他极可能会从此一蹶不振,迷失自我。因此,很多人走上歧途,并不是在穷困潦倒的时候,反而是在飞黄腾达之后。所以,苦难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去一颗敢于面对苦难的心!
显然,严五就是那种享不了福的人,他已经彻底沉沦。严五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的严五,十几年前的严五,为了追回一批被劫的镖银,徒步追凶五天五夜!为了缉拿劫匪,脚下磨穿了鞋,脚底磨起了泡,水泡磨出了血,即使这样,严五眉头都没皱一下,一心想着不能令镖局受损,不能对客主失信,最终单枪匹马将被劫的镖银全部追回!
但十几年后的今天,习惯享受的严五,骑马走上两个时辰都叫苦连天,完全丢掉了草莽男儿应有的韧性,也失去了曾经的野性与血性。虽然身躯还是原来的那个躯壳,但心已经不再是曾经的那颗勇敢的心,人也就不再是之前的那个人。
所有人都知道走镖很辛苦,而镖师更是一群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卖苦力的人,但是,信义多是屠狗辈,这些走镖的人也是最讲信誉的一个行业的人。对于混镖局的人来说,信誉就是天,信誉就是地,信誉就是赖以生存的根本!但有些人往往故意破坏镖局的信誉,这些人就是强盗!
走镖的人都恨强盗,因为强盗打劫镖队,抢走镖师护送的货物,轻则使镖局损失惨重,重则令镖局负债累累,甚至关门倒闭!更甚者,强盗抢走镖货后,镖局无法补偿货主,从而失去苦心经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誉!这样一来,强盗抢的不仅是镖师的饭碗生意,更是镖师做人的信念、立足的根本!所以,镖师与强盗天生就是一对天敌,一对视对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仇人!
但是,什么事情都不会那么绝对,谁能想到镖师会摇身一变成为强盗!这听起来像是奇谈,却被叶恒真真切切地遇到了!
镖师与护卫应该算是同一类人,大家都是把脑袋挂在裤腰带上讨饭吃的人,他们的职责都是守护,只是守护的东西与守护的时间长短不同而以,应该算的上是同命兄弟。这样两个行业的人在荒芜人烟的地方相遇,应该算是缘分,理应礼让;再不济也应结个点头之交,来日方长,交个朋友总比结个仇人要好;再次者,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来也罢。
严五是老江湖了,深明此理,虽然心里另有打算,但表面上却是十分客气,与祥云护卫相遇后,笑脸相迎,双手一恭,说道:“对面的朋友,这厢有礼了!我们是朔秋州的长青镖局,相逢即是有缘,不知各位从何而来?”
叶恒拱手应道:“我们是丰忻州祥云庄的护卫,路经此地,还望大哥行个方便!”话到这里,招呼打过了,底子也交了,本应该各让半边,大家各走各路。第三队在叶恒的指示下已经把路让开一半,但是,对面的长青镖局却未接到严五的指示,仍然挡在路上一动不动。
严五故作为难状,叹道:“小兄弟,大家相逢是缘,如今我们镖局一路行来,早已人困马乏,我看贵队伍里马匹众多,你们带着行路多有不便,更是累罪,不如卖与我们一部分让我们弟兄们骑乘,大家都落个轻松,不知小兄弟意下如何?”
听到此话,众人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乔勇不由十分恼怒,正待发作,却被叶恒抬手制止。叶恒看向严
五的眼神变的凌厉,瞳孔在不断收缩,面无表情的说道:“这批马匹是我们此行护送的任务,职责所在,恕小弟不能从命!”
按照严五的打算,如今身在野外,如果对方只是一般势力,直接抢了马匹便是,没想到对方是来自丰忻州的祥云庄,点子很硬。豪夺不成,只能巧取,所以退而求其次,提出购买。但见对方领队是一个少年,便认为对方年少好欺,继续说道:“小兄弟不要这么固执嘛,老哥我也是一片好心,看你们带着这么多累赘上路,必定会很辛苦。不如我就出个高价,你们先将马匹让与我们,等到了地头,你们再买一批马匹交差,这样大家都落个轻松,何乐而不为?这样吧,每匹马我出百两白银!你看如何?”观其表情,听其语气,好像处处为祥云庄考虑,第三队更是占了莫大的便宜一样,还显示出严五是多么的慷慨大方。 不明其居心的,还真以为路遇活菩萨、巧结大善人呢!
如果按普通马匹的价格来看,这价格出的绝对不算低,甚至还高出市价不少,足够表明严五的“诚意”。但是,久在江湖行走的人,没有一个会是傻子,一双眸子更是雪亮,谁看不出来这些马匹不是普通的马?严五之所以这么做,他自有他的如意算盘:先用这些马代步,把镖货送到,镖局的任务完成,第一笔收入就到手了;回头再把这些宝马卖出手,第二笔更大的收入也能收入腰包,一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