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临江雪》简直是宫里所有女人心中的刺,可谁又能比的过一个死人呢?一个人死了,就会在对方心中留下一块绝地,无人可以踏足,无人可以超越。
陈皇后虽是后宫之主,却也是皇上的女人之一,她知道,无论自己付出多少心血多少陪伴,都无法越过林绛雪在昭仁帝心中筑起的高墙。有多少个难免的夜晚,她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扑到宣德殿将那幅画撕成碎片!
“这……不太可能,敬悯皇贵妃未曾给皇上孕育过子嗣!”陈容面色一变,微微探身向前,低声说道。
陈皇后拈起帕子试了试额角,微微眯起眼睛:“谁能确定?”
陈容闻言,半张着嘴巴好一会没说出话来。陈皇后冷笑一声说道:“别人不知道,本宫可是清清楚楚。当初皇上想要立她为后,太后娘娘坚决反对,这才寻了错处将她禁足在深宫,不允许任何人探视,也不许皇上跟她见面,根本就不是什么养病。”
陈容被她说糊涂了,“既然太后娘娘反对立她为后,甚至不许皇上跟她见面,又哪来的子嗣?”
“这大安宫是皇上的,这宫里的人也都是皇上的,皇上想要见她,难道一定要通过太后,就没有别的办法?也许二人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常常见面也说不定。”陈皇后轻哼一声道:“再者,太后跟皇上是亲母子,你又如何能知晓他们背后到底在捣什么鬼?怀胎生子不过十月功夫,那个女人在深宫之中藏了一年多突然病逝了,谁又知道这不是去母留子之类的把戏?”
陈容摇摇头,觉得她只是凭空臆测,毫无根据:“娘娘怕是想的太多,太后娘娘既然反对皇上对敬悯皇贵妃为后,必定有其原因,又为什么要让她生下子嗣呢?岂不自相矛盾?”
“兴许她怀上身孕之后,皇上说服了太后留下孩子也未可知……”陈皇后深吸一口气,说道:“总之,不管你信不信,本宫就是有这种感觉,当年那个女人的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陈容一时愣怔:“那……娘娘打算怎么做?”
“想要验证一个女人是否生过孩子,其实很简单……只要让人看看她的尸骨,本宫已经让人问过了,从骨盆就可以看出一个女人是否生产过。”陈皇后无法坐以待毙,万一有个万一,岂不是给他人做嫁衣裳?
陈容惊愕的看着她:“可是……她的尸骨在皇陵之中啊!”
陈皇后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目光若有似无的飘像六皇子李琝和重华公主的方向,说道:“现下就有一个好机会,可以验证本宫的猜想,又可以除掉那颗讨人嫌的眼中钉!”
陈皇后朝陈容招了招手,陈容附耳过去,听对方说了几句之后面色陡然大变:“娘娘,这恐怕不妥……”
她没有往下说,但陈皇后已然明白她在害怕什么,“何须如此惊慌,本宫自是有把握的。”
“娘娘,事关重大,臣妇回去跟父亲商量过,再给娘娘答复……”
“妹妹。”陈皇后面上不露声色,带着淡淡的微笑,站起身缓缓走到陈容身边,说:“你要知道,当年刘家的事情,咱们家可是出了不少的力,如果废后真的利用重华公主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陈家的人,一个也逃不掉。所以,在一切掀起风浪之前,就要将其扼杀!”
陈容心中被陈皇后这番话搅得慌乱,她猛然抬头,看着陈皇后眼中狠戾的精光,嘴唇不受控制的哆嗦几下才说道:“是,臣妇明白了……”
………………
若说大安宫里的女人有谁比陈皇后更加尊贵,那就是长寿宫的太后娘娘了。太后娘娘是今上的生母,理应赢得所有人的尊敬和臣服,就连皇上也少有违背太后意愿的时候。
因此太后早已经不管后宫诸事,但后宫妃嫔亦时常到长寿宫请安,不敢怠慢,最后太后娘娘干脆让她们逢五前来请安。
今日正是十五,慧妃前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陈皇后和宸妃已经在里面了。她款步上前,一丝不苟的行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太后慈眉善目,含笑道:“你既怀了帝裔,这等虚礼,便先免了吧。”
围猎回宫之后,慧妃本来要与十一公主一同禁足,但她运气好,在这个时候查出了身孕,禁足当然是免了,宫人还要可着她的心思小心翼翼伺候着。
但即便如此,慧妃也少有出宫的时候,为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也不愿去触那个霉头。除了陈皇后,慧妃本就是宫里少有的受宠妃子,眼下又有了身孕,一般人也不敢去动什么心思,但她还是小心翼翼,毕竟她上面还有个陈皇后呢。
陈皇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掠过慧妃的肚子,也笑道:“头三个月最为重要,你该多在宫里休息才是。”
太后赞同的点头,慧妃却仍是谦恭的行完了礼,才站起身到一边坐下,“劳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挂怀了。”她看了一眼默不作声的宸妃,笑道:“妹妹今日来的好早。”
宸妃看向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说道:“恭喜姐姐怀得龙胎。”
慧妃微露得意,刚要再说什么,外面又传来一个女子巧笑的声音:“慧妃姐姐这次若怀得是个公主,可就是我大靖的第十六位公主了!”袁美人步入殿中,朝太后等人行礼,之后就想起什么似的,惊呼道:“呀,不对,我竟忘记了,咱们宫里新近多了一位重华公主,那就是十七公主了!”
皇上已经有这么多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