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听说了,不过传言罢了,当不得真。”
其实外面最开始只有“帝陵生变,天降灾祸”的传言,但江凛离京前往九嵕山之后,第二种说法悄然传开,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江凛故意为之,他怎么会让自己的母妃成为众矢之的呢!而关于重华公主是妖邪的传言,自然就是陈皇后的操纵了。
“听说有人提议迎舍利子进宫安抚民心,皇上答应了。”
“皇上虽然答应,却不肯出银子,将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下面的人了。也不知道秦大人想到办法了没有?怕是骑在老虎背上下不来了。”
说是安抚民心,其实不少人心里都明白,舍利子不进宫还好,进宫才会多生事端。不过皇上既然肯答应,必定心中有数吧?陈皇后想一箭双雕,怕是没那么容易。卿如许觉得迎舍利子筹银子这事儿八成是个引线,必定要牵扯出更多的人。
两人还没说完话,薛准就来了,不仅来了,还带了不少东西,宋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和他身后的几个沉甸甸的箱子,问:“这里面装的什么?”
“都是我随手用的东西,我想着,岳父岳母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咱们将来定要时常回来,所以就把趁手的东西搬了些过来,免得到时候手头要用什么不方便。”
宋楹一听这话,有些哭笑不得的同时,方才对卿如许说的那些不舍与担忧乍然消散,看着薛准感动的眼圈都红了。薛准吓了一跳,结巴道:“怎,怎么哭了,你若不愿意,我这就搬走……”
宋楹瞪他一眼,“谁说不愿意了!”
卿如许在一旁看着,替她们感到高兴,可心里又隐隐泛起酸意,想着自己这两辈子都栽到江凛手里,就没得过一天消停的日子,哼!
回到府上,兰舟便将一封信递到卿如许面前:“姑娘,江公子又来信了。”
“又来信了?”卿如许将信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的字,不禁有些好笑,才走几天,竟然有这么多话要说?
宝儿好奇道:“姑娘,公子说什么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收起来吧。”卿如许上上下下看过一遍,又看一遍,确认里面只有家长里短,没有遗漏什么有用的消息,便将信递给兰舟,对宝儿说道:“不过说了些闲话,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只说还要等几天才启程返京。”
虽然江凛在信里没说,但他的语气很是轻松,那边的事情应该比较顺利,至于迟迟不肯动身回来,怕是在等宫里的动静。
可惜陈皇后的动静卡在了秦嗣远这里。
筹不到银子,舍利子就没法入宫,宫里的“妖邪”就无法被镇压,陈皇后想要铲除废后就没有理由。
卿如许在心中盘算了一下,自己应该可以在这件事上钻个空子,陈皇后当年对付刘昭奕的时候,动用的人手若还有活着的,这次应该也会被陈皇后调用,毕竟,一事不经两手,参与过的人要可靠的多。
“拿我的拜帖去问一声,明日十四公主可有空,我想入宫拜见。”
………………
正阳宫。
陈皇后安坐在宫殿深入闭目养神,袅袅的香雾萦绕在周身,将她的思绪也牵扯的恍恍惚惚。她伴在帝王身边一路走过十几个春夏秋冬,每当她与昭仁帝并肩站在高高的殿基之上,俯瞰万千臣民的时候,她都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身边这个高高在上,身为帝王的男人,是她独有的。
她嘴角轻轻牵动,满是讽刺。
怎么可能呢?
别说年年都有出身高贵,年轻貌美的女子入宫为妃嫔,就连过气多年的废后都要跳出来与她争夺君心,一声不响生出一个受宠的公主!
陈皇后紧咬银牙,她从来没有拥有过这个男人,所以,她也不必时时害怕失去。一个不害怕失去的女人是无懈可击的!
“含元呢?”
听见陈皇后突然问话,绮真怔了片刻才答道:“岁宁公主昨夜着了凉,含元公一大早知道了就去了宝云殿,这会怕是还在那。”
“本宫的含元一向体贴懂事,知道怜恤弟弟妹妹。”
绮真替陈皇后理好衣裙,跟在她身后出了殿门,温笑道:“公主殿下不愧是皇上的长公主,行事一向妥帖,对皇后娘娘更是孝顺。”
陈皇后闻言脚下一顿,面容闪过一丝犹豫,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快步往宝云殿而去。
宝云殿中,年幼的岁宁公主刚刚睡着,含元见陈皇后来了,赶紧上前见礼:“母后。”
“嗯。”陈皇后远远看了小女儿一眼,便拉着含元进了偏厦,并吩咐其他人都退下。
含元见状疑惑道:“母后是有什么话要跟含元说?”
陈皇后仔细端详着长女,见她长眉衔月,莲步款款,已然是个亭亭玉立的美人了,心头不禁闪过一丝烦闷与痛惜。但她还是开口说道:“含元,你是母后的第一个女儿,也是你父皇的第一个孩子。”
含元公主一怔,不知道母后为何突然与她说这话。
陈皇后伸手抚了抚她眉梢,说:“对天下间的父母来说,这个孩子不仅是他们生命的延续,更是拥有其他无法代替的意义。即便你的母亲是一国之母,即便你的父亲是九五之尊,也是一样。”
“含元不明白……”
陈皇后深吸一口气,忧虑从她的眼眸中渗透出来:“含元,如果让你父皇在你和重华公主之间做一个取舍,他一定会选择你的。”
含元公主脸色一白:“母后?”
陈皇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