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安跟外甥女对视了一眼,支吾道:“那个……方才你母亲前一刻还在同我说话,下一刻就突然倒下了……”
卿如许无奈,他这个舅舅从来就不会说谎话,便给舅舅使了个眼色,自己拉住宋楹解释道:“舅母这段时日身子都比较虚弱,可大夫也没看出什么大事,只让舅母多多修养,风寒自然痊愈,本来这两日已经所有好转,谁知道方才突然就晕厥过去。”
宋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表姐,这可怎么是好……”
宋廷安扎着手站在一边,见女儿哭成这样都要心疼死了,“阿楹,你莫要着急,爹已经让人去请大夫,你娘会没事的。”
薛准见媳妇哭的止不住,也急的团团转:“是啊阿楹,你莫哭,莫哭了……”
这会,已经有大夫陆续到了,就如薛准所说,全城的大夫都被他砸了门,一个个被从睡梦中拎起来带到宋府。
“表妹,咱们先出去等着,让大夫先给舅母诊病。”
“不,我要在这里守着,我要亲眼看着大夫我娘治病!”宋楹简直要崩溃了,说什么也不肯走,卿如许只好再劝,“好好好,咱们不走,但屋里这么多人,舅母如何能透过气来。舅舅,你让其他人都下去吧,我陪阿楹在这守着。”
宋廷安搓了搓手,趁着宋楹被卿如许扯到外间坐着,赶紧将屋子里的人全都赶了出去,躺在床上“面如死灰”的林氏趁机起身换了婢女的外衫偷偷溜了出去,床上的人已经换成了服毒的珊儿。
雁容将层层床幔放下,只将“林氏”的一截手腕露在外面。
宋廷安见一切准备就绪,便吩咐道:“将大夫请进来为夫人看诊。”
今日真么大的阵仗,众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甚至有的大夫到现在都没弄清楚是要给谁看病,就被推上前去。
前来看诊的大夫一一看过,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堆讨论“林氏”到底得的什么病,却始终也没什么结果。
就这么折腾到后半夜,林氏仍旧没有请来的迹象,宋楹再也忍不住,抓过一个长胡子老大夫问道:“怎么样?我娘到底得的什么病?”
那老大夫愁眉苦脸的,说道:“老夫为病患诊过脉后,发觉病人身体底子很是不错,除了昏迷不醒,并无异常,就连风寒的症状也没有……至于到底为何突然晕厥,恕在下医术不精,实难确定……”
“怎么会?!你们这么多大夫,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治好我娘?”
宋楹伤心过度的情况下被激起了火气,众人闻言都露出了惭愧的表情,也有人不忿,直接甩袖离去。
卿如许拉住宋楹,“阿楹,你冷静些,我父亲已经去请御医了。”
正说着,宋廷安的小厮突然前来禀报:“老爷,有人自称陈继,前来拜访。”
宋廷安闻言眉目一凛,面上故意露出几分诧异之色:“陈将军怎会深夜来此?”
“对方说,听闻老爷深夜请了全城的大夫,便知家中有人重病,所以带了一位医者前来,希望能够帮得上忙。”
“医者?”宋廷安面上立即露出惊喜之色,宋楹也赶紧站起了身。宋廷安急切道:“快请!快快有请!”
一听这句话,站在卿如许身边的冷凌郁眉目动了动,但她并未多言,只是往卿如许身后站了站。卿如许察觉到她的一样,心下疑惑。
陈廷安迎到前院,便看见陈继的身影,二人相互见礼,陈继道:“宋兄,贸然来访,实在叨扰。”
“哪里哪里!”宋廷安看似十分急切,立即朝陈继身后看去:“不知这位是?”
那人便上前见礼:“在下孙千。”
陈继在一旁介绍道:“听闻宋兄夜半四处请大夫,似乎家中有人得了急病,这位孙先生医术了得,恰巧在鄙府上做客,所以我便请了他来,希望能帮得上忙。”
“竟是如此?那真是再好不过了!”宋廷安莫名惊喜,一边对小厮吩咐道:“快请陈将军到花厅稍做片刻。陈将军,招呼不周了。”
陈继拱手道:“宋兄客气了,且先去看尊夫人吧!”
宋廷安朝他拱拱手连忙引着孙千往后院走,“有劳孙先生为内人诊治。”
孙千一副沉默寡言的高人模样,只道:“客气了。”
到了后院,卿如许等一众人都在眼巴巴的等着,见人来了,赶紧让出路来。孙千目不斜视穿过众人进了屋子,坐在床榻前摆放的凳子上。
雁容重新将“林氏”手腕从帐幔中拿出,覆了一条帕子,对孙千说道:“先生请。”
孙千沉沉“嗯”了一声,两指搭上“林氏”的手腕,闭目沉思片刻,起身从随身带的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刺在“林氏”的手指上,指尖被刺,立即冒出殷红的血珠来。
众人都屏气凝神在一旁看着,不敢说话。
孙千将血珠收集到一个小瓷瓶中,又往里面滴了几滴不知是什么的液体,片刻后,他下了结论,转头对宋廷安说:“尊夫人这病,能治。”
“真的??!”宋廷安惊喜的看着孙千,心里却在想着小老儿真会睁着眼睛说瞎话,以后有机会定叫你好生尝点苦头。“那就劳烦孙先生救救内子,事后在下必有重谢!”
“不必,在下行医救人,况且是好友托在下前来,阁下不必客气。”
宋廷安连忙道:“是是是,可需为孙先生准备什么东西?”
孙千用纸笔列了张单子给他:“照着上面的东西一一取来,记住,分量万万不可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