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低声道了一句“是”,叫了两个人过来将“花肥”抬走了。
没多久,容妃走进屋子,问:“死了?”
“是,母妃,难得是个痴情的女子。”
容妃笑了笑,“这天下大多是痴情的女子,没什么好稀罕的。”
“母妃说的是。”李让的目光仍旧干净,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的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恶魔。
容妃在他对面坐下:“北越多年来盘踞在北方,每年冬季时缺衣少粮便南下劫掠。皇上以为陈继为朝廷解决了大患,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之后皇上一定会将兵力倾向北越,让儿觉得你父皇心中属意的将领是谁?”
李让微微一笑,毫不迟疑的说道:“江凛。”
“他?”容妃微微皱眉:“他既然是那样的身份,你父皇怎么会让他去。”
“不经磨练,怎能成大器?”李让淡淡道:“父皇这是在培养他,将来有了军功,收服了臣心与民心,可想而知,一切都会非常顺利。”
容妃沉默片刻,望着李让的双眼,“让儿,我们母女夹缝之中生存,家国之事生来便是己任,难为你了。”
李让唇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弧度,“母亲何须说这些话,有些人天生就该与人不同,走不同的路,做不同的事,否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个生而为人的机会。”
容妃道:“你不怪母妃就好。”
………………
池鱼镇,东临客栈最北边一间二楼的厢房里,一大一小的身影和衣而坐,只等着那队商旅出发,他们便跟着一起出城去。
这二人正是逃亡的陈继和六皇子李琝。
他们四处潜逃,身边追随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了,最终只剩下他们二人。陈继不知道自己该愤怒多年培养的心腹就这么被赶紧杀绝了,还是庆幸他们两个人更好逃脱。
陈继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他们好不容易兜兜转转了不知多少个地方,才勉强甩掉那伙人。他多日风餐露宿十分狼狈,这会在脸上涂了特制的药粉,假扮一对祖孙应该能瞒得过旁人。
李琝闷闷不乐,陈继知道他在想什么,冷声道:“你不想和舅舅在一起,想回大安宫做你的皇子是不是?”
李琝委屈道:“我不明白舅舅为什么要带我离开,在大安宫有什么不好,现在母妃又在哪里……我想母妃,长姐还有岁宁……”
陈继面上露出难堪的声色,正要说话,忽然听到屋外变得嘈杂,不由呼吸一窒,侧耳去听,只听得“吱呀”一声极细微的声响,陈继眉头一动,瞬间熄灭了室内的烛火。李琝惊恐的缩成一团,坐在原位没动,努力的适应着房间内的昏暗。
窗子被人从外面打开,射进一道微弱的光线,两道黑色的人影一前一后如同鬼魅一般飘了进来。
两个黑衣人进了屋,陈继瞳孔紧缩,瞬间做了决定,提起长剑一个旋身架在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子上,长剑寒芒暴涨,剑气直刺肌骨。对方却并不紧张,左手五指连弹点在剑尖,卸了这一件的气势,右手画了个弧形绕过长剑,瞬间俯身点在陈继的手腕。
陈继虎口一阵发麻,长剑险些跌落。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但无疑都是高手,若是单打独斗,他还有胜算,但对方是两个人,他还带着一个小孩子。
陈继猛地提气向后一跃,长剑从右手换至左手,对方一愣,显然没想到陈继居然在劣势之下还会发起进攻,这一个愣神,差点被陈继划伤。
正在这时,屋里的烛火被点亮,交手的两个人顿时停了下来,各自向后退去。
陈继很快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看见来人顿时一惊随即便是一怒:“是你们?”
来人一男一女,正是北越的三王子和五公主。
陈继现在身无长物,也没有帮手,遇见北越的人不知是福是祸,所以这一路上都有意无意的避开北越人的眼线。没想到他还是暴露了行踪,这就说明这一路上,其实他都没有真正的甩掉他们。
更说明了,他们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江凛玩弄却没有出手相助。
“你们想做什么,直说。”
“咯咯,陈将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快人快语了?”五公主轻蔑的瞟着她:“记得之前两军交战的时候,陈将军可没这么痛快!”
陈继沉下脸,默不作声。
三王子客气的笑了一声,说道:“五妹,不可对陈将军无礼。怎么说,我们也是盟友,对么,陈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