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嫣是云听寒身边的亲近人,有些话也只有她敢说。她拿着帕子给云听寒拭泪,说道:“娘娘秀外慧中,才干甚至强过许多男子,比那些中看不中用的女人,不知强多少。天长日久,这好处显现出来,皇上必定回转到娘娘身边,将您当成贤内助来敬爱,您何必争这一时之气,拿自己的身子作伐?”
“即便是一时,我也不能放任下去,人算不如天算,万一有个万一,岂不后悔莫及?”
“娘娘的意思是?”
“不管她有没有跟我争的意思,我都不能手软,不能留着后患!先前皇上专宠皇后一人,身下只有太子一个孩子,如今太子既然没了,皇上膝下空虚,我决不允许再有人先我一步怀上龙子!”云听寒紧紧握着手掌,发狠道:“她此时月份还小,有的是办法让她落胎,最好就此伤了身,以后都怀不上。这样她才能安心做我的助力,绝了那些个非份之想!”
含嫣瞳孔一颤,问道:“娘娘有什么好办法,做了又不会让人察觉的?”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借刀杀人……”云听寒越想越觉得事不宜迟,说道:“今晚人多手杂,个把人出点乱子再正常不过。而且,她有了身子还没告知皇上,皇上命我与她一起操持此次夜宴,她若不小心累掉了胎儿,也是有的。”
含嫣点头道:“奴婢会见机行事。”
………………
黄昏十分,司徒府上的马车到了宫门口,卿如许同司徒楚楚一起,跟随司徒老夫人和大夫人姚氏前来参加太后寿辰的夜宴。
宫中没有皇后,位分高于旁人的羲妃和雅妃便担当了操持此次夜宴重任,格外用心。四处的布置不说别出心裁,也十分雅致讲究。
霞光渐渐从天边褪去,众人陆续汇集于广华宫。
今日的月亮出来的格外早,天还没落黑就已经露出半张脸,薄薄的挂在天边,晶莹剔透。映着宫中庭院回廊上挂着的琉璃宫灯和殿中吹拂的薄纱,美轮美奂,让人忍不住流连驻足。
满堂锦绣女子,春兰秋菊各有所长,一簇簇花朵般盛放着,满庭芬芳。但众人之中,唯有两人最为瞩目。
一个,是夭桃浓李艳华灼灼,京中最受追捧效仿的天之骄女,现在的羲妃,未来的皇后云听寒。一个,是灿如春华一貌倾城,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来历不明却成了司徒家表小姐神秘女子卿如许。
这二人刚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所遭受的待遇是大不相同。
云听寒不用多说,从小到大都是众星捧月,又是众人眼中未来的皇后,多数人见了她都恭敬而艳羡。而卿如许收到的除了对她容貌的惊异,更多的是好奇、探究和打量。
司徒楚楚看了一眼从容不迫的卿如许,抿起一抹笑容,说道:“表姐不用紧张,大家不过是有些好奇罢了。”
卿如许眯眼笑了笑,“她们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有什么好怕的呢?不过是看两眼,我也不会少快肉,再说,有外祖母护着呢。”
司徒楚楚碰了个不软不硬的钉子,心里暗自生闷气不再说话了。
卿如许笑笑朝上首的云听寒看去。
她最近听说了燕过不少事,其中就包括云家姐妹进宫的事。此时云听寒身穿如意云纹的朱红锦衣,衬得肌肤雪白,眉目如画。既持重又不失活泼。而她身边的云初瑶,则是一身淡蓝宫裙,虽也华丽锦绣,但站在云听寒身边,就如同一面背景似的,丝毫不抢眼。
拾舟也是跟着卿如许在大靖宫中时常走动的人,自然也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见状在一旁说道:“羲妃这身朱红,倒是厉害。”
宫中只有皇后可以着正红,云听寒这身穿着,虽无僭越,但也是在向众人说明,她是这大安宫未来的女主人。
卿如许但笑不语,往屏风之外看去。
广华宫是宫中设宴常置之处,一应事物俱全。男女分席,中间隔着雕镂着吉祥花纹的屏风,上面还垂着一层蝉翼纱,影影绰绰能让人看清大概轮廓。
卿如许雾里看花,转脸看向门口,正见到一名男子缓步进了殿中。
这人一身玄色衣袍,衬得他气质尊贵,风度超然,那种出众,早已超越了女子心中对男子所有美好的向往。不过他面色清冷,令人觉得难以接近。似乎天生就有一份超乎常人的吸引力和压迫力,无论是面容还是气场,总能让人不敢轻易在他面前造次。
她正疑惑此人是谁,便听见周围传来兴奋的窃窃私语声。
“快看!国师大人来了!”
“天呐,虽然见过几次,可每次看到国师都令人惊叹,凡间怎会有如此人物……”
“是啊……只可惜国师早就说过,他是轮回之外的人,不得在凡世娶妻……否则,不知有多少人打他的注意呢!”
他一出现,不止殿中女子,就连朝臣们的额目光也都被他吸引住,众人才不管他是否难以接近,先前的温善氛围一扫而光,见礼之后,立刻就要抓住这个机会谈lùn_gōng事,其中不乏工部,户部等大小事宜。甚至还有太仆寺的人上前抱怨马匹一年不如一年,询问是否应该着人到塞外寻专人回来饲马。
卿如许心中诧异,难不成国师还能为皇上处理政事?看情形,这些朝臣对国师颇为倚赖信任的模样。
国师身处轰乱之中,没有半分不耐和急躁,只是云淡风轻的瞟了众人一眼,众人都觉得国师肯定听见了自己的问题,逐渐安静下来,翘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