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种事情,最多也不过是让太后娘娘受些惊吓罢了,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与其说是害太后,还不如说是吓唬太后。
云初瑶见自己的姐姐惊慌不已的模样,目光小心的看向皇上,皇上眼中嘲讽之色一闪而过,分明是在看云听寒和太后的笑话,她复又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太后板着脸,没有斥责云听寒,但也没说原谅云听寒的话。
事情变成这样,太后受了惊,晚宴也无法再继续进行下去,不欢而撒。
卿如许一直默默的在角落里看着众人的动静,如同一个外人,事实上,她还真就是一个外人,直到太后离开,皇上才第一次开口,“羲妃,此事虽然还未查明是你的过错,但毕竟因你而起,朕罚你禁足一月,你可有怨言?”
“臣妾不敢……”云听寒心下不忿,却也不敢反驳,只能垂头领受。
皇上看了她一眼,率先出了广华宫,离开之前,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卿如许的身上。卿如许感觉有道锐利的目光,但并未抬头,因为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
漪澜殿中,云初瑶呆呆坐着,纤长细白的手指抚着自己的小腹。她面色有些苍白。说道:“她要动手。”
碧落手一哆嗦,手中的娟帕差点掉落,说道:“娘娘,何以见得?”
云初瑶道:“她看我的眼神……”
碧落不明所以,说道:“娘娘方怀了身孕,心思敏感些也是正常,未必就是……有什么坏事。”
“不,你不懂……”云初瑶怨声道:“她看我的眼神,和从前一样,和在云家未出阁的时候一样!那时我天真懵懂,她自认为掌控着全部。而今日,她看我的眼神就与那时一样!说明我在她眼里没有威胁。”
“这……”碧落死攥着帕子,被她幽深的口吻说的害怕,道:“今日羲妃娘娘逼问您是否有孕时,明明很生气,埋怨您为何连她都不告诉。奴婢知道她不是真心关怀,是在防备和忌讳您,怎么这么快就觉得您不是威胁了?”
云初瑶道:“所以我才觉得,她是要对我动手了。如果不是今日突发了意想不到的事情,说不定我就躲不过……碧落,你让人去找太医,就说我身子不舒服,随后就将我有孕的事告诉皇上去!”
碧落犹豫道:“娘娘,若此事弄的人尽皆知,万一还有旁人图谋不轨,咱们可防不住啊!”
云初瑶道:“别人都不怕,我只怕她……皇上若是知道,我才好‘娇气’一回,你就去吧。”
“是,奴婢这就叫太医过来为娘娘把脉。”
天色将明,皇上神清气爽的坐在御书房,扬声叫了冯德喜进来,问道:“方才雅妃让人过来有什么事?”
冯德喜立即露出笑容,叩首到:“奴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雅妃有喜了!”
皇帝闻言一怔,神色间满是复杂,冯德喜知道他是想起了太子,垂头安静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言,皇上沉默片刻,随即说道:“近日的好事当真不少,走,朕要到漪澜殿去看看。”
夜半风来,雨点噼噼啪啪砸落在泥土里,卷起些微腥气。几个残星在云层后拼命闪烁,却最终还是被严严实实的遮住,没了光亮。
皇上留在漪澜殿挑灯批阅奏折,云初瑶服侍在侧,静谧的氛围中,竟有一种家常的温柔。
眨眼一个时辰过去,皇帝有些疲惫,放下手中御笔,起身走到云初瑶身边看她写字。说道:“雅妃的字是一绝。”
云初瑶从小喜爱书画,一时浑然忘我,居然没有留意到殷汜已经站在她身后,闻言连忙搁笔起身,说道:“皇上谬赞了,臣妾只是随意书写。”
皇上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下颌,夸赞道:“谁不知你书画双绝,不必如此谦虚。”他拿起案头宣纸来看,上面写着:
溪边照影行,天在清溪底,天上有行云,人在行云里。
皇上看了一笑,说道:“你这副心性总能让朕觉得轻松。”
云初瑶微微低头羞红了脸,说道:“皇上是一国之君,日理万机,治天下万民。臣妾却只是小小女子,只懂悠游玩乐。”
皇上听着哈哈笑了一阵,爱怜的捉了她的手坐下,说道:“等你生下腹中龙子,朕就晋你为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