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一直垂着头没有做声,就连卿鸿进来她也一动未动。坐在她旁边的三夫人和卿如兰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方才蘅芜居发生的事情她们显然也听说了,这会脑子也是一片浆糊,弄不清事情始末。
从昨日起,天色就暗沉沉的,厚厚的浓云铺满天空,这会积聚到一定程度,雨终于还是下起来了。
豆大的雨点迅速从雨云中凝聚落下,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四处。卿如许微微抬头,看着外面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只觉得世事无常。
她一路顺着游廊往松鹤堂去,便看见江凛举着伞走过来,雨珠在伞面上溅起细碎的水光,像是在他周身汇集了无数异样的光芒。“我就在松鹤堂外等着,如果你需要我替你说明一些事情,就叫人来找我。”
卿如许没想到他如此细心,想要道谢却突然想起小宋氏在她房里说的交易,心下打了个突,就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面无表情的说了句:“江公子费心了。”
江凛微微挑眉,看着卿如许离去的背影,好笑道:“还真是脾气一天一个样。”
松鹤堂中。
众人听见门外婢女行礼的声音都纷纷望向门口,就见卿如许缓步进了屋子。她微微垂着头,鬓边步摇的长流苏垂在肩头微微晃动,似有水光流泻,那身月白色的卷草珠绣儒裙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下也尤其醒目。
卿鸿有些愣怔,这副打扮,简直与她过世的母亲一模一样。
屋子里的其他人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尤其是小宋氏,在看见卿如许的一刹那,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卿鸿从亡妻的记忆中回过神来,见卿如许好模好样的站在那里,顿时惊讶道:“许儿?你没事了?”
卿如许微微一笑,父亲最是记挂她的,无论什么时候,父亲都将她看的比其他事情更重要。
她走到屋子中间,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祖母和父亲,神色伤情又倍感欣喜:“许儿要先告诉祖母和父亲的是,我的病……全都好了。今生今世,许儿一定好好孝敬祖母和父亲,承欢膝下,绝不让你们在为许儿伤心担忧!”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都怔住了。还是卿如兰最先回神,跑过去拉住她的手欢喜道:“大姐姐,你的病真的好了?”
卿如许偏头看她:“是啊三妹妹,以后,如果你喜欢风筝,大姐姐能给你做更多好看的风筝。”
卿如兰有些不好意思:“大姐姐能痊愈,我就很开心了,当然,如果大姐姐能给我做风筝,我就更高兴了……”
卿如许摸摸她的头,心道,真是个小女孩啊,从前自己是怎么忍心欺负这个小傻瓜的呢!
卿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卿如许:“许儿,你的意思是,你的病全好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老夫人也难掩激动,手脚都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是啊许儿,你刚刚还在病中,怎么会突然就大好了?”
卿如许深深呼吸,压抑住自己内心处深暗的情绪,朝着老夫人和卿鸿深施一礼:“许儿说的都是真的。这几日,劳祖母和父亲受累为许儿担惊受怕,是许儿不孝,欺骗了祖母和父亲。”
老夫人和卿鸿面面相觑,卿鸿到底久居官场,心思转的快些,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这几日你根本没有生病?”
“是,许儿这几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抓住暗害许儿病了多年的罪魁祸首,或许,还有杀害我母亲的元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