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琥珀攥起拳头,不放心起来,“不行啊。”
“是不是润夜给你说了什么?”
“嗯……”琥珀嘟起嘴来,“师父说城里都是吃人的人。”
“睡吧,不要听他说。”
朱红玉盈盈一笑,而后在院子里洗漱了一番,她还是一躺在床上便睡着了,仿佛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她没有给人看病,也不曾见过赵里正,更不知道姜宰宇是谁。
五月初四,这一日雾蒙蒙的。
民间常有“五毒月”的说法,这个说法没错,五月是一个多瘟疫的时节。
天亮的越来越早,朱红玉送琥珀到三官庙时已经天亮了。
这日润夜睡不着,起来的早,于是念完早课在庭院中洒扫。
琥珀走入山门,朱红玉没有转身就走,反而是跟着琥珀进了山门。
“道长起得真早。”
润夜听到熟悉的声音,赶忙停下了手中的活。
“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朱红玉盈盈一笑,润夜登时之间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的话,请坐,喝茶。”
朱红玉盘算了一番,这可是润夜第一次请他进屋喝茶。
这种占便宜的事情怎么会少了她。
“好呀,我还没喝过道长的茶。”
朱红玉说着,便蹦蹦哒哒得随着润夜朝着客堂走。
琥珀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姐姐要进门,于是假意在院中扫地,偷偷观察二人。
“琥珀,去烧水给为师和你姐姐泡茶。”
“啊……好的!”
琥珀一下子就被润夜差遣走了,润夜一边笑着一边带着朱红玉进了客堂。
这三官庙的客堂十分敞亮,一进门去,便是一副神仙画像,一个供桌,摆着一个蒲团。
供桌上放着香炉,屋里一股子柏香味。
朱红玉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画像,而后随着润夜进了一侧的待客之所。
这待客的地方,志趣高雅,地上铺着竹席,茶几上放着一套官窑茶具。
主位上的蒲团大一些,客位上的蒲团小一些。
朱红玉坐在蒲团上,润夜则选了今年的新茶,舀了一些出来放在茶荷里。
琥珀拎着一壶水放在茶几旁边,而后离开了。
“瘟疫初起时,杭州的客商给我带了碧螺春。尝尝?”
朱红玉笑得脸上都要开花了。
也不知道怎的,她看见润夜敛着道袍,素净的手给她泡茶,便觉得欣喜。
不是好茶也欣喜,是白水也欣喜。
润夜泡好了茶,递给朱红玉,她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并不是来喝茶的。
“道长,我今天来是抓药的。”
润夜狐疑得看着朱红玉,这才不像是有病的样子。
“抓药?得什么病了?”
朱红玉则将自己罪恶的小爪子伸向了润夜。
“您给我看看呗?”
润夜腹诽着姑娘怎么年纪也不小了,还这么顽劣,琥珀比她年纪小,反而稳重。
不过他没法子,接过朱红玉的手,压了三根手指在上面。
号了半天,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似乎……肝气不顺,但也不严重。这个月例假迟来,拿点桂圆干回去泡水吧。”
朱红玉被润夜怼的没法子,诚然她例假迟来,但是直接说出来真的好吗?
“咳咳,道长您还会看这个?”
登时之间,她的脸像极了猴屁股。
“全村男女老幼都在这里看病,你害臊什么?”
“不害臊,不害臊。您是大夫嘛。”
说着,朱红玉的脸更红了,脸上的红光都快照在润夜身上了。
“道长,我来这里,其实是买五香汤的。您开价吧。”
润夜盯着朱红玉,愣了。他将手中的茶杯赶紧放下。
“你买五香汤做什么?”
“我前几天在山里洗了澡,吹了风,这几日一直头疼。过几日还要去城里,所以就在您这里开些五香汤。”
朱红玉没有说实话,五香汤最好的效用是驱蚊。若是以糯米水入浴,还能驱散尸毒。
“城里死伤无数,论为鬼城。此间多邪祟,有疫神。五香汤倒是对症。你随我来吧。”
说着,润夜站起身来,带着朱红玉到了药房,找出一个麻布袋子来。
润夜一边称药,一边也疑惑起来。
“这五香汤,实则是玄门羽士上坛做法前,为避邪祟沐浴所用,绝不外传。你怎么知道?”
润夜说着,将一味零陵香掏出来大半,放在药碾子里研磨。
眼神充斥着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