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包括骨兀朽自己也都知道,魏来挑战拓跋成山根本就不是为了翰星大会的名次,更不提什么友好切磋,什么相互交流。
他从一开始便是本着为徐余年报仇去的!
在场的每个人都明白这一点,但他们怎么也想不到,魏来报仇的方式竟是如此的狠辣,以至于那拓跋成山哀嚎良久,从他双臂两侧涌出的鲜血已经将他脚下的地面完全侵染之后,骨兀朽方才反应过来。他一个闪身落在了擂台上,来到了那拓跋成山的身旁,焦急言道:“王孙莫急,在下这就帮你。”
说着一道灰色的灵力涌聚在他的双指之间,他的目光一凝,双指便在那时摁在了拓跋成山的眉心之间,那股灰色的灵力随即顺着拓跋成山的眉心涌动到他的周身,于此之后那些灰色的灵力猛地一闪随即又隐没于拓跋成山的身躯之中。那时拓跋成山脸上近乎狰狞的痛苦之色渐渐平复下来,就连肩膀处喷涌而出的血液也开始渐渐收敛,竟是在短短数息之间止住了流血之势。
随即拓跋成山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脑袋一歪便昏死了过去。
这番变化周遭的百姓们看在眼中,却无人去感叹骨兀朽手段的神奇,反倒心悸与此刻这位鬼戎谋臣脸上几乎难以遮掩的阴桀之色。
一位王孙,哪怕是排名在鬼戎众多亲王之中近乎末流的王孙,但毕竟是身为鬼戎皇族,在这燕地众目睽睽之下被人砍断了双手,这便是在打鬼戎皇族的脸。
“阁下是不是该给我一个交代呢?”骨兀朽站起了身子,他盯着魏来,脸色阴沉,语气阴桀的问道。
收刀归鞘的魏来面色如常的站在骨兀朽的身前,听闻此言反倒一脸奇怪的看向骨兀朽问道:“阁下要什么交代?”
“阁下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歹毒,这不是搏命之所,这是你宁州的翰星大会,胜负既然已分,为何还要断我王孙双臂!?”骨兀朽咬牙切齿的怒问道。
却不知这番问责,正中魏来下怀。
魏来嘴角上扬,笑容璀璨:“高手过招,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我怎知他有无后手?不一击制敌,难不成要让我等着他出手伤我?若是怕死,那便应该让他直接认输,上了擂台,刀剑无眼,本就应该生死各负。还是说,你们鬼戎的人都是如你这般,既打不过,亦输不起?”
这番话出口,骨兀朽还在发愣,但台下那些宁州百姓们却蓦然发出一阵高呼,阵阵叫好声不绝于耳,骨兀朽于这时方才反应过来,这番话在百息之前正是魏来问责拓跋成山时,拓跋成山给予的回应。
骨兀朽念及此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了起来,而周围那些百姓的欢呼声于他来说更像是一道道巴掌一下又一下的扇在他的脸上,他怒火中烧,却又无地自容。他当然向为自己的王孙讨回一个他所谓的“公道”,但此刻身处敌营,这家伙又是江浣水的外孙,想要动他绝非易事,况且拓跋成山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但双臂斩落,若不及时治疗,恐怕这位王孙这一辈子便彻底毁了。
想到这里骨兀朽又愤懑的下教诲骨兀朽与鬼戎毕生不忘!”
他这般说罢,一只手豁然伸出,朝着脚下一摄,那两只断臂便猛然飞入了他的手中,随即他的身形一顿,抱起了昏迷的拓跋成山便于那时朝着远处遁去。
……
骨兀朽的离去让这擂台周围再次陷入了短暂的静默,但数息之后愈发热烈的高呼声响起。
“魏来!”
“魏来!”
从围观的百姓到周围擂台那些宁州弟子,他们都在那时高呼着魏来的名字。
这不仅是一场复仇,也是让沉闷了一上午的宁州百姓扬眉吐气的一场胜利。
魏来轻声一跃落在了擂台之下,负责这方擂台的文官如梦初醒宣读魏来获得此次挑战的胜利,但名次是否变化他却有些拿捏不准,魏来也懒得理会对方,径直便走到了徐玥的身旁,歉意言道:“对不起……”
方才他徐余年站在一起,但拓跋成山隐藏了实力,以至于在那对拼的刹那魏来虽然意识到了不妙,却终究没有来得及出手相助。他不免觉得自己有失职之嫌,对徐玥也有些愧疚。但徐玥却笑了笑,说道:“让他涨涨记性也好,空有一身天赋,却总喜荒废,今日不受挫,他日说不得就得赔上性命。”
魏来点了点头,从徐玥这番态度中魏来也猜到徐余年应当并无大碍,他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
“这下倒好了,你成了救世主,周围看你的目光可多出了不少。”徐玥又浅笑着说道。
魏来一愣,随即便领会到了徐玥的意思——周围的百姓还在欢呼着魏来的名讳,但于此同时那些外来者们也将目光落在了魏来身上,那些目光或诧异于魏来强悍的实力,能以三境修为如此轻易的击败一位四境强者,加上魏来并不大的年纪,想要在大多数北境宗门中混得一个圣子之位绝非难事;或惊骇于魏来狠辣的手段,亦或者还有那么些淡淡的欣赏。但无论出于哪一种,对于今日的翰星大会来说,成为焦点绝非一件好事。
魏来感受到这一点,微微有些苦恼,但也并不将之太放在心上,他摇了摇头,笑道:“看就看吧,眼睛毕竟长在他们脸上。”
谁知这时徐玥的话锋一转语气顿时变得古怪了几分:“是吗?我看好些个姑娘看你的眼睛里可都泛着光呢。”
徐玥就是这一点让魏来最难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