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看着那个方才还在谢莞前沉着冷静,在安家大公子面前谈笑风生的眉宇间虽带着微微稚涩的少年,这时已变得懊恼,蒋玉忍不住笑出声来。
“蒋玉,你……”
陈策原本还在满心想着,若是真的被三皇子知道了他们的事情后,他应该要怎么做才能打消三皇子的怀疑。
虽然他们的计划也在一环扣一环的开始实行起来,可是他仍旧会担心不已。他们的暗中谋划实在不宜过早让他人知晓,若是此时被三皇子察觉而横插一脚,那……
陈策觉得,那可真是灾难。
哪里知晓,蒋玉还在一旁这般毫无顾忌的笑话他。一时之间,又羞又恼,白皙的脸颊微微透着抹淡粉。
毕竟是同盟,蒋玉也不好笑话的太过,只得见好就收,只是前世的那个冷傲目空一切,几乎下一秒就羽化成仙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
以至于现在,每每瞧着陈策露出属于这个年纪的少年,本就有的持才旷物和羞赧,她就不自觉与脑海中的那个偏偏似冷仙的人做对比,那种反差时常让她忍俊不禁。
“其实也没有你所想的那般严重,”蒋玉笑罢,淡定开口。
“张广庭此人虽已投靠三皇子,却也并非全心全意,要知道,夺嫡可非说说这般简单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到时候,失利的各个参与的皇子都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又更何况他们这些在后跟随的小小虾兵蟹将。”
“只怕是满门抄斩也不为过吧?”
陈策听的目瞪口呆,“这,只是追随罢了,满门抄斩什么的,会不会太狠了?”
狠?
蒋玉语气渐犀,她可是清楚的记得,当年穆连城在成功夺位,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可就是下旨将之前那些与他斗得死去活来的兄弟剥夺了王爷称号贬为庶人,并且还十分谨慎的遣散了各府中的所有人。
只余留一两个聋哑婆子照顾他们的生活起居,门口也长留几队人马来回巡视,竟是直接将他们单独囚禁在府中,并且隔绝了与外界的联系。
蒋玉心里十分清楚,若不是穆连城不愿刚一登基,就被百姓暗地指责暴君所为,也怕那些油盐不进的御史们不顾他这个新帝的威严,来个一谏二闹三撞柱,若是杀一个还好说,总不能全都杀了吧。他才刚刚登基,朝中还是人心不稳,穆连城是个聪明人,是绝对不会去做那小不忍而乱大谋之事。
不然,依照他的性格,那些皇子,包括他们的家眷亲属,绝对是一杯毒酒了事,再无后患。如今迫于各方压力,没有对他们下狠手,而他们身后的那些人,却没有了这般多的顾忌,一句轻飘飘的口谕下达,全部是株连九族。
领头人都没有了好下场,更何况他们身后追随的那些人呢。
“一时的杀孽总比留下后患的好。若是我为追随者,除非是非常肯定,我所追随的人有那个能力,将来一定是他获得大业,否则,狡兔还有三窟,更何况是人。”
“你的意思是说,那张广庭现在其实也并非是对三皇子一心一意的跟随,至少,在大事面前,他也留有自己的打算?”
听到这话,陈策也不禁有些急切的好奇。
同时,也在心底留下深深的疑惑,就算蒋玉是国公府嫡女,就算是在蒋国公的特意引领下从小就对这些政事背后的种种弯道耳濡目染,也不该如此的了然于心吧?
她这表现的也太过自然了一些,若不是他们早已相识四年。
他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个一脸胸有成竹的人会是比他还要小上一岁的,还尚未及笄的少女,依他看来,说是久在高宅大院更或是堂皇后宫的阴谋诡计里求存的那些娘娘们都不为过了。
想到这里,陈策一时更显得急迫,与比他还要小上一岁的蒋玉来说,他的阅历实在是太少了,短短四年,他根本就还未真正的踏进过朝廷,官场与各个世家的无穷尽的争斗之中。在这个领域里,他就如一个还懵懂无知的稚童,迫切地希望了解他所无知的一切。
“你以为如何?”蒋玉淡笑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也不知是在暗叹张广庭的聪明小心,还是在嘲弄他的存贰之心。
“张广庭是个聪明人,久居官场,他比许多人都要清楚明白,在任何时刻,保全自己才是最重要的。天子尚在,他们就这般争夺,完全就是在与虎夺食,其中的危险可想而知。”
“而如今朝中,太子虽身怀寒症,却也并不是必不可医,且皇后的母族势大,又世姻着国公府,身为正宫嫡子,未来储君,未必就会落败。二皇子与四皇子,这两个皇子同为胡贵妃娘娘所出,胡贵妃小意温柔,深受盛宠,且母家又是书香世家,门人无数,在朝中皆是举足轻重,也为劲敌。”
停顿数秒,蒋玉才又恍神说起,“至于五皇子……”
陈策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深宫朝堂,又有哪个皇子会是真正平庸?”
陈策总觉得此时的蒋玉莫名的激动和愤恨,却不知所由。
陈策不言,蒋玉自不会凑上前去诉说自己的这些离奇经历,他会有这些疑惑也是正常,但是只要她不说,谁又能猜测的到她现在所知道的一切的真正原因呢?
“细数下来,在当今皇子之中,除了还尚在襁褓之中的九皇子,其他之人皆是能争龙斗虎之辈,仅仅只是一个三皇子与六皇子,他们凭借什么,就敢这般的自信,自己就一定会是最后的胜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