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了比蒋家三姑娘蒋若素更为出色的蒋五小姐珠玉在前,又有谁还能再看上她身后的蒋三姑娘,还有本就不及她们的丞相府小姐南宫瑶?
毕竟,美貌,才情,礼仪,家世,蒋玉都匹配,若是他当年还在争夺皇位的时候,定然会是想都不想地选择蒋五小姐蒋玉。可是,他现在却不是这么想,蒋家这是想干什么?有一个这般好的女儿却不说,生生瞒了这么多年,莫不是他也想要那从龙之功?
不过,到底皇上还是有些理智的,蒋琛的做法并不符合常理。
对于蒋琛,皇上自认为还是非常了解的,若是他真的想要那从龙之功,就根本不会隐藏女儿这么多年,一个才貌双绝,家世强大的女子不是更加让人注意?再者,他这女儿现出真容的时间也不对啊,如今皇位的最有力的三位竞争者都已娶亲,莫不是这蒋琛还是特意打算让女儿做小?依着满京都都知的蒋琛对他唯一的嫡女的宠爱程度,这根本就可能。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蒋琛依旧是那个始终坚守的保皇党就好。
只是如今一来,他的那几个儿子的心思又要活泛了啊。他当年得到皇位不容易,现在自然也是分外珍惜了些,根本就不想这么快就退位让人。再者,没有一个优秀的儿子当继承人是所有帝王的悲哀,可是,如果优秀的儿子太多,也同样是所有帝王都可预见的悲哀。
儿子太优秀,就不甘心自己就这样简单的距离那个位置近有一步之地停下。能得到那个位置的,只有争斗,能者居之,而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几个儿子争斗的头破血流,自相残杀,这其中的痛苦又有谁能懂得。
皇上挥退了要来收拾碎瓷片的宫女,一个人默默坐在桌案前,沉思着。
御花园内,皇后眉头轻皱着看着台上的蒋玉,扭头看向淑妃和德妃,“你们觉得这蒋家五小姐,究竟是如何想的?”毕竟,今日的宴会主要是为五皇子和六皇子选妃。
淑妃没回话,只是当做无视的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指甲,昨日有宫女采来了暖房里新开的红花,小心捣碎了,为她染了下指甲,今日瞧着,这涂了豆蔻的指甲,果然是好看。
德妃倒是没有这般,她转了转手腕上的碧玉镯子,语气像是死井之中无波的水,毫无波澜,“这蒋五小姐年纪小小,看着倒是凌人,张扬了些,倒不如蒋三小姐性子温婉。”
淑妃这时正好抬头,她看着德妃,一双水眸似笑非笑,“姐姐,今日你说这话可没用,关键啊,还得瞧人六皇子是否看得上眼呢,万一六皇子就看上人家蒋五小姐了又如何是好?”
自古男儿好美色,这蒋玉比蒋若素要漂亮的多,还要年轻的多,与六皇子从年纪上来说,倒是搭的很。德妃娘娘沉默了,见德妃不语,淑妃也不会去追问,也一笑而过。
台上,蒋玉满是怀念地弹奏着手下的绿绮,琴弦根根,根根动人肠。
见如此旧物,她首先想到的,是她曾初见穆连城时的情景,她见穆连城,是大街惊马,那人似是从天而降,自此一见倾心。而穆连城见她,却是明桥河畔,杏花柳垂。她至死才知,她所看见的一切不过是早有预谋。
她满怀欢喜,以为终于嫁了一位良人,却不想洞房红烛,沾花惹笑,也不过是为她编织的一个别有用心的美梦。
是梦就都会醒的,当她入住正宫,穆连城带着一身的冷气向她走来,没有她想象中的温润一笑,反正是寒声凛冽,冰冷的刺骨,他说,蒋若素才是他此生最爱,还说你只是皇后,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其他的不是你管也不该你管。
四周是金碧堂皇,墙上还贴着红色的帝后同心的字样,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丁点的喜意。
蒋若素就那般得他的喜欢,甚至是宁愿为她背上抢占弟媳的污名,难道他就不知道,这样做会给他的政绩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两年深宫等待,一朝身死。现在看来竟是这样的可笑至极!
一段低沉,显得莫名哀凉的琴音罢,蒋玉手下一转,低沉的琴音变得高亢。
“灯花落,美人舞,月下独酌君醉卧,冷心肠。
孤院深,故人愁,情可通天妾不知,怜人泪。
日低垂,月高悬,君在长安妾独眠,总难得。
青花帐风起,红烛冷凄凉。
夜问君何在,侍禀九宫房。
闺中待嫁誓言逝,只愿此生相决绝。
蒋玉一字一珠玑,缓慢而坚定的念着,她的眼角余光微微一撇,看向那个她曾经以为一辈子也看不够的人,她喜欢过的人,她,曾经的夫君,她的整片天。
她在告诉穆连城,前生你那样对我,今生,我回来了,自然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你既开国,我为惑国之人,那我今生又怎好不如你所愿。
你若为王,我便为惑国妖女,乱你江山万里。
你若为人,我便是地狱恶鬼,损你阳数十载。
蒋玉莫名觉得心中泛酸,好好的,她真的不想这么做,可是,她没有后悔的权利,她八年的青春与苦痛,蒋家十数人的性命,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的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直到现在,她还清楚地记得,当她得知自己的家人已经先一步去了的时候,明明周围就是熊熊大火,带着灼热的温度,她却感觉刺骨的寒,像是自己就在一座冰封的雪山之中,连血都冷了。
眼眸一片热意涌动,蒋玉连忙装作不经意间垂头,眨眼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