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的不屑,仿佛在说:你这么能耐,怎么不把治疗天花的药也研制出来?你那么心善,怎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天花病人,痛苦死去?
顾夜不知道自己哪儿得罪这位老太医了,他总跟自己过不去。她冷冷地看着他,道:“我虽然没去南方救灾,但是,牛痘是我研制出来的。我自然时刻关注它的效用!
而且,前去救灾的医者和官兵,都是接种过牛痘的,没有一个人染上天花!请问这位老大人,您见过天花暴发时,救援者没死一例的现象吗?”
邱老太医瞪着眼睛,一张老脸涨得通红,却又不知道拿什么反驳。的确,以往太医院的太医,最怕被派去控制瘟疫,那是九死一生要命的差事。还有那些被派往疫区的官兵,生命很难在疫情面前得到保证……
如果这个小丫头说的都是实情,那牛痘疫苗的的确确能预防天花!可是,让他一个扬名数十年的前太医院正,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低头,他的老脸如何拉得下来?
盛德帝见状,生怕老太医在乾坤殿有个什么好歹,赶忙岔开话题:“小姑娘,朕这次宣你进宫,是为了朕的‘旧疾’……不知小姑娘你有几分把握?”
“十分!”顾夜心气有些不顺,顾不得谦虚,傲然地道!
邱老太医好像捉住了她的小辫子,厉声斥道:“君前无戏言!你要是治不好皇上的‘病’,那可是欺君之罪!”
“欺君也是我欺君,又不杀你的脑袋,你激动个啥?”顾夜确定这老太医是在针对她。她撇撇嘴,冲那老家伙翻了个不雅的大白眼。
邱老太医没想到她如此猖狂,气急败坏地道:“老夫是担心你好大喜功,非但没治好皇上的病,反而加重了病情!!”
“请问这位老太医,”顾夜朝着他面前走了几步,身量虽然娇小,气势却十足。仰面直视着老太医那对浑浊的眼睛,冷冷地道,“你能医治皇上的病吗?”
“老夫要是能医治,还用着宣你进宫?”邱老太医眼神凶狠,颇有些色厉内荏的意味。
顾夜不屑地道:“既然你并无医治皇上的办法,那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竖子——”邱老太医没想到她会如此不将自己放在眼中,气得胡子翘起来,口中呼哧呼哧地喘着气。
“皇上,他骂我!”顾夜打断他的话,理直气壮地告小状,然后冲着邱老太医叉腰会骂了一句,“为老不尊,老不修!”
一旁的白太医又出来和稀泥:“神医小姑娘,邱太医毕竟是长者,敬老尊贤乃德之首……”
“我刚刚说了,辱人者人恒辱之。有人要自取其辱,我也没办法!”顾夜耸耸肩,两手一摊,做出无奈的表情。邱老太医气得像得了帕金森症似的,浑身哆嗦。
顾夜用关心地语气道:“您老人家还好吧?以我多年行医的经验,您这种症状是中风的前兆。老人家,脾气不要这么大,气大伤身!最好从此以后,修身养性,心平气和,乃长寿之道!”
邱老太医快给气疯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咬牙切齿地道:“皇上的身子,就是医仙都束手无措。你一个十几岁的丫头,出口就‘多年’行医经验,难不成在娘肚子里就开始行医了?难道你连医仙都不放在眼里?”
“我把医仙放在眼里干嘛?”顾夜睁圆了无辜的大眼睛,抢在邱老太医之前接着道,“医仙是我师伯,又对我多有教导,我自然是要把他老人家放在心里了!”
白太医露出惊讶之色:“医仙是你师伯……那你就是药圣收的关门弟子喽?真没想到,医仙的徒儿成为了鼎鼎大名的大药师。而药圣的弟子,却在医术上颇有建树。这对师兄弟,可真让人捉摸不透!”
邱老太医嗤笑道:“医仙的师侄又怎么样?难道你的医术还能比他更高不成??”
“我的医术,自然不能跟医仙师伯相比!”顾夜顿了顿,在邱老太医得意的眼神中继续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医仙师伯不善解毒,而解毒却是我的强项。他能治好的病,我未必能治。而他治不好的,我未必就不能治!”
她最后的一句话,说得又快又顺溜,跟绕口令似的。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方丞相嘴里咀嚼着这句话,拍案叫绝,“没想到神医小姑娘,在文学上,有如此高的造诣和见解。本来,老夫对‘天才’二字,不置可否。今日见到姑娘,老夫才相信这世上的确有惊才绝艳的天才存在!”
九级药师,医术过人,能文能医,而眼前这小姑娘不过豆蔻之龄,不是天才,是什么?
这夸奖,顾夜受之有愧,心中有些对不住韩愈:不好意思了,韩文公,一不小心剽窃了你的句子。莫怪,莫怪!
邱老太医强自镇定道:“你未曾给皇上诊脉,不了解皇上的病情,就信口雌黄,夸下海口。你当陛下好糊弄不成?”
顾夜轻轻地叹气,摇摇头,似笑非笑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了解皇上的病情?我要是不了解皇上的情况,皇上先前吃的丹药哪儿来的?解毒的药,可不是乱吃的,不对症状的话,那不叫解毒,而是给人下毒了!”
白太医惊道:“皇上服用的丹药,是姑娘您炼制的?”
皇上入口的药,自然要慎重。那些丹药,经过太医院上下多日检测,证明的确是解毒的良药。无论是解毒丹还是养生丹,其炼制方法堪称一绝。
白太医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