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许明骏才是那个许三春自己看上的人?
这,也太离谱了些!
许明骏一口一个“野种”的叫着自己,还让周小六骗自己上山推自己下井。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怎么会是许三春的恋人?
也许是许三春的眼神太过震惊,许明骏看着她,几乎要哭了出来。
他把荷包举高,指着右下角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道:“你看,这是你亲手绣上去的‘三’字。”
这个“三”字,用了跟荷包颜色一样的天青色,若不是仔细看,根本不能发现。这么说,果然是许三春专门绣给他的荷包,不是他偷来的。
“你还不能相信我吗?”许明骏恳求道:“我知道你好多事情都不记得,所以今天一定要来跟你说清楚。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你跟我来。”少年的目光清澈明亮,全没有了那日在路上遇见时的那可恶神色。许三春决定相信他一次,这个世界,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她倒要看看,老天到底在跟她开什么玩笑。
你带着许明骏穿过菜地,来到猪圈旁。夜深人静,这里两头白花猪睡着正酣,呼噜声此起彼伏响亮的很,正好可以掩盖两人说话的声音。
闻着空气里酸臭的猪粪味道,许明骏皱了皱眉头,“在这里?”
他作为里正家的小少爷,从来没到过这等又脏又臭的地方。
许三春挑眉:“你有意见?”
她又不是来跟他花前月下。不管原来的许三春和他是什么关系,那都过去了,她并不打算全盘接收。
看着她一对明亮的杏眼,许明骏不由自主就答应道:“没有,没有意见,你说行就行。”
“说吧,什么事?”许三春一心想要赶紧说完话,被人发现就麻烦的很。
“我知道你恼我,那夜周小六推你下井,我也没想到。”许明骏刚刚开口,就被许三春打断:“周小六说是你推我。”
“我?”许明骏愕然:“我怎么可能?”
他愤怒地扬起拳头,许三春毫不怀疑,如果周小六就在他面前,一定会被他胖揍一顿。
“一定是!”许明骏恨声道:“一定是他知道你忘记了,所以才编了鬼话来骗你。”
许三春静静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那一夜的事情,只有他们三个知晓。如今她没了以往的记忆,周小六、许明骏两人又各执一词。
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两人一定有人在说谎。
但,这说谎的究竟是谁?
“你听我说。”许明骏道:“周小六想打你的主意,被我给知道了。于是我俩商议着,用给你哑娘采药的借口将他骗上山。原本,是要将他推下井,狠狠吃一顿苦头,让他不敢再打你主意的。”
“但我没想到,他到了井口竟然先把你推了下去,用这个来证明他对你没有任何想法。”
许三春冷冷一笑:“于是,你们就都走掉了,留我一个人差点死掉?”
许明骏苦恼地抓了抓头,支支吾吾道:“我……我只好先和他下山,找了一帮兄弟来拖住他,自己悄悄回到山上救你。”
“救我?”许三春嗤笑道:“我可没瞧见你人影。”如果许明骏当真回来救了许三春,也许她就不会来到这大商朝。
“你莫不是,当我是傻子不成。”
“我知道你不会信我,但我还是要说。”许明骏的神色变得十分古怪,眼神里透出极致的恐惧:“你不知道,我回到那口井边的时候看到了什么。”
事情发生的时候尚在春末,而如今已是初夏。但许明骏这会儿想起来,仍然遍体生寒。
那一夜,月光正如今晚一样明亮。
许明骏惦记着被推到废井中的许三春,心急如焚。他也没有想到,这事怎么会弄巧成拙。
周小六啊周小六,实在太不是东西!
要不是他爹是盐场老师傅,而盐场在整个田台乡来说,有着超然的地位,自己早就要狠狠地教训他一通,哪里用得着绕这么大个弯子!
结果,没有教训到周小六,反倒害了心爱的姑娘。
许明骏走得飞快,脑子里满是乱七八糟的念头。一会想着周小六为了摆脱干系,竟然能如此恶毒,一会又想着许三春待会见了他一定会怨他,这荒郊野岭的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不管。
只要一想到,许三春会因为这事生他的气,说不定他会失去她,许明骏就连连后悔不已。
既埋怨自己不该出这么个馊主意,又痛恨周小六不是人。
不管了!
许明骏在心头祈祷着:只要许三春平安无恙,他就抛下那些顾忌,跟爹坦陈他要娶许三春。
许三春只是哑娘的养女,跟了哑娘的姓氏,并非同宗同族,这一点上没有阻碍。
至于她的名声,往日他确实十分怕让旁人知晓两人的关系。但这跟失去她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幸好他不是长子,就算别人指指点点,又怎么了?他不怕。
想到这里,许明骏心头一片火热。
但这一颗滚烫的心,在到达那口废井边时,比那彻骨寒冬还要冷上三分。
许明骏至今无法忘却,他探头往井里看的情形。
并非他看见了什么,而是,井里……
什么都没有!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不可能?
他明明看见周小六把许三春推了下去,怎么会没有人?
月光明亮,许明骏却仿佛感受到一种可怕的力量,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春末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