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帆和张南燕依依不舍地走出花丛,往住处走去。
一路上遇见下山归家的人们,大家都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
郑帆和张南燕也一一回应。
张南燕的脸庞因为欢笑和奔跑十分红润,她向每一个对她招手的人们大大微笑。
她忽然觉得很幸福,就好像自己和郑帆是一对普通的夫妻,正迎着夕阳归家。
她的脸庞更红更娇美了。
突突突……
农用三轮车吐着烟圈圈从后面开上来。
“上来,拉你们回去!”王鹏豪爽的声音惊起山沟里还没来得及跑回窝的鸡群,“咯咯哒”“喔喔喔”的叫声响成一片。
三轮车停在二人身边,王鹏憨厚笑着,一口白牙闪闪发光。
郑帆笑着说:“正好就搭一程顺风车。”
郑帆先跨上后斗,伸手把张南燕拉上来。
“坐好喽,开车喽。”
三轮车突突突,继续往前开。
过一条沟,上一个坎,颠簸起来。
郑帆紧紧抓住张南燕的手,护着她,怕她被颠下去。
张南燕才不怕呢,她可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啊。
记得小时候,最高兴的事就是到镇上赶大集。
那一天,全村的女人孩子齐出动,挎着篮子,扎起纱巾,一起搭乘三轮车到镇上的集市去。
一个村只有三两辆三轮车,全村的大姑娘小媳妇都挤在上面,人挨着人,别说坐了,蹲得地都没有。可大家都兴高采烈。就连顽皮的孩子们也不敢叫唤,生怕大人嫌挤,把小孩儿撵下去。
张南燕只跟着去过几回,还是张熊不肯去妈妈才带上她的。哪怕一路颠得胃肠翻腾,腿蹲得麻得站不起来,可她永远忘不了那热闹拥挤的集市。还记得,妈妈在布摊上花了五块钱给她买了一米半白色带兰花的布面,她回去连夜锁了边做成纱巾,那条纱巾是她少女时期唯一的装饰。
现在,她坐在三轮车上,当年欢喜的心情又重新浮现了。
她大声说着:“我才不会掉下去呢。小时候,有一次我和妈妈坐着三轮车回家,没想到那辆车前天刚拉过煤,风一吹,煤灰全糊我脸上身上了,快到家的时候还下了一场雨,到家的时候我简直就是个会走路的黑煤人,走到哪都是黑乎乎的两个脚印子。”
郑帆笑看着她,听着她欢快地回忆幼年时光,心里充满了怜惜。
生活如此亏欠她,可她依旧热爱生活。她拥有的关爱太少太少,她经历的苦难太多太多,可是哪怕只有一点温情,她都铭记于心。
郑帆想一直让她这样快乐的欢笑,他愿意永远为她撑起一方安宁的天空。
张南燕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怎么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她问王鹏:“刚才你去送那个女孩儿,后来怎么样了?”
她语气中的八卦意味特别明显。
郑帆不由失笑,拍了一下她的额头:“看来女人,不论大小都是‘八卦’爱好者。”
张南燕讨好地笑了笑,像一只捣乱后被抓包的小猫。
“她呀,不想坐也得坐呗,骂了一路,到底是唱歌的,肺活量好。”
王鹏笑呵呵说着:“本来你们是山庄第一批客人,老板早就说要亲自款待,可惜不巧,他有要紧事去市里了。明天等他回来了我给你们介绍。”
“肯定是追去市里哄女朋友了呗。”张南燕想着:“没有原则没有底线没有眼光。”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这位小陈老板莫名的没啥好印象。就像现在,郑帆向王鹏表达着对陈老板的赞赏,而她,还是忍不住腹诽。
说着,三轮车就开到了小木屋前头。
王鹏停下车,说:“山里冷,晚上盖厚点。有啥事,就喊一声,我就在那边住,听得见。”
“好,谢谢。”
“客气啥!”
他们和王鹏道别后,走进房间。
张南燕打量着室内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