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陆谦玉很悲伤,很想哭,很想发泄自己的怒火,但是他没有眼泪,他曾经发誓,自己绝对不会再掉落一滴眼泪,因为江湖里,不相信眼泪。他吼道:“可是,你总得负点责任吧?既然你收了我做徒弟,还没教我那旷世的《河山剑》呢!怎么能说走就走了?”
柳河山露出惨笑,他说,“真抱歉,这个只能靠你自己领悟了。”说完,他仰着头,看了看天空中的繁星,他伸出手,向空中摸了一把。
“你要干什么?”秦老三握住了他的手,他颤抖的问,“你是想回去了吗?”
柳河山扭过头看了看秦老三,头微微动了一下,他说,“我想那土地上的芬芳,它们正在我的脑袋里蔓延,草地绿油油的,软绵绵的,好像是一张毯子,躺在上面,我可以惬意的睡上一整个下午。那的树木,郁郁葱葱,树上有几只黄鹂鸟,你听,它们好像在唱歌。还有门那条河,水面上泛起了微波,阳光投射在上面,五光十色的,真的好漂亮啊。还有,还有,水下的鱼,一个个都呆头呆脑的,一网打下去,准有一条最大最傻的,放在锅里,青煮,什么都不放,鲜美得让人闻着都流口水!”
“是啊,那是我们的故乡。太美了,我们有三十年没回去了。”秦老三仰起头,眼睛里噙满了泪水。他说,“别急,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的。”
柳河山又咳了几声,他微笑着,继续说,“那么,你能答应我,把我葬在小欣的身边吗?我特想她,可我忘了她模样,我这次去找她,若是找见了,可一定得多看她几眼。”
“不行!”秦老三说,“你休想得逞,小欣是我的!”
“可我就要死了。”柳河山说。
“那我也去死。”
“放屁!”柳河山激动的吐出好几口血,他骂道,“你个龟孙,得好好活着,答应我,你晚点下来,还有,把我葬在小欣身边,另外一边归你,这样,我们两个就能继续守护她了,好吗?”
“好。”秦老三呜咽着,突然笑了起来,他说,“我们两个,前半生,是个悲剧,后半生,也是个悲剧。”
“也许是你的悲剧!”柳河山微笑着说,“我们孤孤单单的来到择个世界上,能遇到令之欢欣之人,哪怕是短短的一瞬,也已让我们疯癫至狂,何来的悲剧?”
“可惜,我们一生都活在自责和斗争中”秦老三说。
“你个龟孙!”柳河山说完,疲倦闭上了眼睛,像是睡着了。
小刀在一旁哇的哭了起来,他怒吼道:“挨千刀的花千鬼,害死了陆大哥师傅,我要杀了你。”然后,不知哪来的勇气,他摸出腰间短刀,朝着残破的店铺跑过去。
“别去!”陆谦玉拉了一把,没拉住。担心小刀情急出事,不得不把柳河山转交给秦老三,自己也跟了上去。
花千鬼飞去的路线上一片凌乱,门板露出一个大窟窿,屋子里黑漆漆的,地上散落着一些布匹,可见是个绸缎庄,正对着门窟窿的是个货架柜台,此刻也四分五裂的。
小刀发疯的找了一圈,不见花千鬼的踪迹,最后站到一处开着的窗户前,他跺着脚,失望的喊,“陆大哥,那个老混蛋,从这逃走了。”
陆谦玉把头伸出窗外,发现绸缎庄后面是一条巷子,此刻一个人影也没有。于是,他放弃继续追击穷寇的想法,拉着小刀转身回到街上。
只见惨白月光照着秦老三落寞身影,他背着柳河山,俩人一起走向模糊的黑暗。
“秦前辈。”陆谦玉双手放在嘴边,大喊:“你带着我师父去哪?”
水何潺潺,南山下,雾气蒙蒙,竹林外,芳碧连连,茅草间,清风习习,琴声残,云幕沉沉,青塚寒
秦老三的吟唱悠悠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