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水掀开门帘侧身让路,路云初抱着小猪进了屋。
梅水紧跟着进屋,那短暂的从屋外倾泻进来的一束光源,随着他放下厚重的门帘被彻底隔绝在外。那道厚重的门帘,似乎将阴暗的屋内与阳光明媚的屋外分隔为两个格格不入的世界。
突如其来的昏暗,让小猪出现了短暂的视物障碍,虽似懒懒地趴在路云初怀中,却是警惕地竖着耳朵,浑身的汗毛也不由紧张地立起。
突然,一小簇火苗在身边黑暗处燃起,小猪大吃一惊,直接从路云初怀里挺起了身体。路云初显然也有些猝不及防,一手连忙护住怀里的小猪,转身看向火苗亮起处。
却原来是梅水手指中的一小簇火苗,点向了屋内桌上的小烛灯。
梅水竟然也会魔法?曾跟他近距离接触过的路云初暗惊,眼眸逐渐变得深邃起来:梅水要么是法力太低,所以自己才未曾感觉到他的法力波动;要么就是法力非常高深……
烛光照亮了原本昏暗的屋子,一人一猪这才借着烛光开始打量整个屋内的情况。
屋子应该分为内外两进,此刻他们正站于外间,他们对面还有一个门洞,却是没有门,想必那里面是主人休息的内间。
外间简陋得不能再简陋:屋内的墙体由枯草混着黄土堆砌而成,中间摆着一张油腻破旧的四方桌,桌上亮着刚刚点燃的小烛灯,桌边分别是四条同样破旧的长板凳。除此之外,外间似乎再无它物。
不过眼尖的小猪还是看到,在内外间的墙角零散堆放着一些五颜六色的东西……细细一看,其中很多竟是跟梅水“祖传之物”的碎片相似的玉镯,除了玉镯外还有很多各式各样的首饰,但无一例外均是易碎品。
路云初显然也看到了墙角随意堆放着的廉价首饰,看向梅水冷冷地道:“阁下的家传宝贝还真是多!”
梅水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并不理会路云初质问的眼神,只对他扔下一个冷哼,便丢下一人一猪径直走向了里间。
“师父,我抱您出去!”梅水的声音在内间轻轻响起。
“……”
“……”
小猪与路云初听到这句,在昏暗的烛火下相互对视一眼,梅水对师父感情果真不一般……
“不用,你扶我座上椅子。”苍劲低沉的声音,这应该是梅山在说话。
很快,便听到木质品“吱呀吱呀”的声音,内间门口出现了两个身影。
看到那两个身影后,一人一猪才明白,梅水为什么要抱梅山。
前面的身影只有后面梅水身影的一大半高,却是坐在一张自制的木椅中。仔细看,那木椅两边是两只木轮而非椅腿。
昏暗的烛光下,只见椅子上坐着一位满头白发身着白色衣衫的男人,若非是因坐着,看那比例他原本的身形也应是十分高大的。
所以,梅水的师父梅山,是一个双腿残废的白发老人?这是小猪看到这一身影后的第一认知。
但很快她便发现自己的认知是错的。
随着梅水小心推动着梅山的轮椅移近她和路云初,她这才发现轮椅中的梅山竟是一个看起来最多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子。
长期缺少日照的皮肤显得过于白皙,一头白发随意地披散着,鼻梁坚挺,浓眉入鬓,一双桃花眼中却是违和地闪着忧郁与洞破一切天机般的无奈。
小猪没想到梅山竟也是个帅哥,但他的帅却与白羽的谪仙、花无心的妖孽、路云初的冷峻不羁不同,他的气质中蕴含着一种遗世独立的沧桑感。
再看他那身白衣,非但一尘不染,且衣领、袖口及衣摆均用青丝线绣着若隐若现的华丽图案,一看便知是质量上乘的面料所制。只是若再细看,便会发现那衣衫已有些许磨损,显然年月过久了。
小猪看看梅山,再看看梅水……他们真是师徒吗?从外在看,他们明显不属于一类人,一个尊贵威严,一个吊儿郎当;一个干净如白玉,一个油腻如黑碳……
再说他们的年龄差距,看起来最多相关七、八岁……真的是师徒吗?
一人一猪疑惑地打量着梅山的同时,梅山的目光也停留在了路云初身上。
只是才看上路云初一眼,梅山的眼眸中便闪出极度的震惊,继而转化为隐隐的愤怒,最终竟似生出肃杀之气。那坐于轮椅中的整个身体也随着情绪的变化颤动起来:“你……你……”
他伸出一只白皙得几近透明的手激动地指向路云初,“你”了半天却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师父!”
梅水急急地走上前来,蹲于梅山身前轻轻抚拍着他另一只搁在轮椅扶手上的手,关切地看向他。
随着梅水这声呼唤,梅山似乎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缓缓无力地放下指着路云初的那只手,闭上双眼极力调整自己的情绪。
梅水见师父平静下来,这才转过头恶狠狠地瞪向路云初。
他从小便被师父收养,这二十年来,师父对任何人与事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从容。所有被他从绿洲城内带过来让师父卜卦的人,无一人会让师父有情绪波动。
今日路云初一出现,师父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如此激动……
想到师父的过往,想到师父的遭遇,想到那过去的一切……梅水再也忍不住了,“噌”的一下从梅山身前站起,眼含恨意满脸杀气地向路云初走来。
路云初和小猪都很懵,不就是被你们设计碰瓷打破了个廉价的玉镯吗?这师徒俩何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