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衍要黑耿炳文,柳淳没有意见……虽然他知道耿炳文人不错,但是既然不能为我所用,就只有死路一条,双方是敌人,面对敌人,可是不能手软的。
而且柳淳还想瞧瞧,这个道衍和尚究竟能坏到什么程度?
毕竟他还是个出家人,总会有些慈悲心肠吧?
柳淳默默思量着,他又把蓝玉、冯胜、茹瑺等人请来。
“世子殿下请我回北平,燕王殿下也很快会赶回去。双屿我们是不能久留了,大家要尽快北上才是。”
蓝玉早就不愿意在海上待着了,狭小的双屿,连马都跑不开,四转圈都是茫茫的海水,坐船他就迷糊,简直要了命。赶快去北平,蓝玉当然支持。可作为一员大将,蓝玉还是看出了双屿的价值。
“这个岛不能丢了。”蓝玉闷声道:“只有占据这个岛,船队几天之内,就能杀到金陵江面,向南又能攻击浙江和福建,封锁整个东南。绝不可以让给朱允炆。”
柳淳笑道:“这个就请放心吧,我打算让马和留守,另外再派遣一位文官,监督协助……”柳淳说着,就对着坐在后面的陈瑛道:“陈大人,你就留守双屿吧,如何?”
陈瑛是北平的按察使佥事,他当官的时候,柳淳早就进京了,双方没什么交集,初次见面,陈瑛还挺疑惑,怎么名满天下的柳淳竟然是这么一个年轻人,他哪来那么大的名声?
“柳大人,下官负责刑名事务,世子殿下很需要下官协助,是不是……”陈瑛一心在朱棣父子面前晃荡,怎么可能心甘情愿留在双屿。
柳淳依旧面带微笑,懒得跟他多话。
坐在旁边的杨靖突然笑了,“按察使佥事?掌管刑名,不错啊,要说起来,我当过左都御史,还干过刑部尚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管得了北平?”
这时候茹瑺突然开口了,“老夫在吏部的时候,似乎记得,陈瑛,你的考评只是中等吧?上面说你为官不谨,时常酗酒……这个毛病,可是改了?”
这才叫吏部天官呢,一击致命!
陈瑛低着头,连抬起来的勇气都没有了。
他总觉得自己代表着世子殿下,是燕王的近臣,你柳淳比我强,也强的有限,没什么可怕的。
可就是这么一个任命,就让陈瑛看出了差距!
奶奶的,柳淳手下都是什么人啊?
吏部尚书,刑部尚书,对了,那个郁新貌似是户部尚书,朝廷六部,他都占了三个名额了!
未来燕王手下,还不是柳淳呼风唤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陈瑛这家伙秉性凶戾,但是又十足投机,他总想往上爬,怎么说呢,跟齐泰很相似,只不过他心里连孔孟都没有,比起齐泰更加危险三分。
果然,一见碰不过柳淳,他立马赔笑,“多谢柳大人赏识看重,下官一定竭尽全力,把双屿治理好。下官向柳大人,还有茹大人保证,从今往后,陈瑛不会再喝一滴酒,如果违反了,下官情愿领罪受死!”
柳淳微微点头,“陈瑛,双屿虽然孤悬海上,却也是个立功的好地方,你要多留心,打仗的事情,以马和为主,地方治理,就要靠你了。”
“是!下官遵命!”
柳淳轻飘飘几句话,就替朱高煦解决了一个麻烦。
谈笑之间,举重若轻。
朱高煦越发佩服师父了,相比起以前,师父的手段越发没有烟火气了。总而言之,师父太牛了!
朱小二喜滋滋的,没了讨厌的苍蝇,总算能跟师父专心做学问,感觉天都晴朗了。他跟大家伙张罗着,一起北上。
几乎与此同时,朱棣带领着人马,在山西境内,跟牵连迎接的朱高炽相见。
父子俩个阔别近两年,朱棣主动把儿子拉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嘟囔了一句,“怎么还这么胖啊?”
朱高炽憨笑道:“是变得结实了,真的!”说着他还举起了粗壮的胳膊,果然粗得像杠子。朱棣用力捶了两下儿子的胸膛,咚咚作响,略感满意,“我的儿子,就该英勇善战,这才是真正的大丈夫!你守住北平不失,父王心里很高兴,你很不错!”
朱棣跟儿子有说有笑,渐渐的谈到了正题。
“你觉得咱们的处境如何?”
“不好!”朱高炽很干脆回答。
倒是让朱棣一愣,“刚刚打赢了几场大战,逼得朱允炆议和,把黄河以北都给了咱们,你怎么说不好呢?”
朱高炽凝重道:“父王,现在靖难军山头林立,人员复杂。诸位藩王,未必归心,所有的地盘,缺少整合,没法形成一个拳头。该如何落实变法,也没有一个定论。总之,我们急需彻彻底底的整顿,不然,一盘散沙。打顺风仗还行,一旦遇到了挫折,就会原形毕露啊!”
朱棣深以为然点头,这个大儿子看似憨厚,其实真的很有政治智慧。
本来朱棣的北平旧部是铁板一块,只不过随着地位上升,这帮人也跟淮西勋贵一样,有人为了谋求长久的富贵,就把功夫用在了皇子身上。加上这一年多,朱棣不在。旧部加速分化成几部分。
像张玉统辖大军,老成持重,很像昔日的中山王徐达,而丘福这家伙就上蹿下跳,居功自傲,野心勃勃,是个需要提防的家伙。
当然了,所有的旧部还都是听朱棣的。
问题是新加入的这些,几位藩王就不用说了,以平安为首的投降将士,以沐春为首的云南士兵,甚至还有胡骑和土司勇士,彼此之间,千差万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