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入黄昏,小雨已停,唯剩乌云遮顶,光线自不太明。
卿灼灼从屋内寻了一张白纸,过木桥至石桌前安静作画。
许久未练,画工确不如从前了,但好歹还能看。撩眼一方,取景绘之,因自己心净无影,完全想象不出什么。
想那多年前的自己,还是一个天真爱幻想的傻姑娘,这会儿不知是成熟了,还是......老了!
自黑,未尝不是件打发时间的好办法。
霎时,北月溟行步走近,满脸好奇,随即俯身盯瞅,趣声瞬生,“呦!画画呢?”
卿灼灼凝眉抬起,就见他大眼通圆,于她画纸上来回瞥动,“很意外?”
“嗯!不错!”
“......”果然,不在一个频道。
“你是等着去参与南风盏办的文墨会?”
“有何不可吗?”
“没!没有!”他正想着该如何劝她去凑热闹呢!竟没想,小丫头自己想去!遂撩着眼皮,微笑点点:挺好!看来是因白日里,谢航笙跟贾晟轩来过的功劳!不论他们说了什么,确是帮他做了件事啊!
“师父放心!锦烛定不会给师父丢脸的!”瞬回正,低眸不抬。
“不丢脸,不丢脸!画成这样还丢脸!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回的倒是快!
卿灼灼原以为,他是落着嫌弃的趣话。自是不自信,手中之笔一直在转动。
“我这师弟从不喜欢热闹!不知今年为何要举办文墨会!”故作一副思考状,随即抬手撑起了下巴。时不时的眼珠晃悠,就往下方偷瞥。
然,有些时候,即使给了提示,对方也想之不到!很多情况下就是这样,你越是靠近,就越是糊涂。正如她觉得自己很狠南风盏,而南风盏直至今时,多没有发现她!
不因他们感情浅,相处少,分离多,怨恨久。
只是,一方自欺太深,一方困惑难出。
......
北月溟行步风倾殿时,发现其师弟正于园中提壶浇花。
“师弟还真是亲力亲为啊!”背手走近,顿步至他旁侧。
“闲来无事罢了!”
却见他依旧绷着个脸,毫无什么特别的表情。
“嗯!也是!闲着多没趣啊!也就我,喜欢出来溜达溜达!像你们这种甚爱独处的性子,是该找点事儿做!免得把自己闷坏了!”边扬唇道话,边撩眉偷瞥,瞬时找了切入口,趣意声声,“就如我那小徒,现在可能还在园中作画呢!”
“......”
嗯!北月溟就这么仔细的打量着,确是有了些许变化。他这师弟啊!情种!
“哎!你别说,小丫头画的那画是真好!就倾风筑旁的那一堆杂草都能被她画的美妙绝伦!”
南风盏闻声拧眉,瞬直起腰身,“师兄这词儿用的不对吧!画的好看,该用栩栩如生,妙笔生辉来形容!”
“哟!肯抬头了!”
“......”
“我还以为,你没心思听呢!原是入耳朵了!”
“......”
“嗯!成!待会儿回去,我就用师弟说的这两个词好好夸夸她!就说是她师叔教的!”
“......”南风盏闭唇不语,转而退步与其擦肩,行至桌前,静坐饮茶。
“哎!怎么想起来办什么文墨会了?”
杯贴嘴边,还未喝下,便见师兄已是坐到了对面。南风盏迟疑片刻,不知怎的,却觉心内慌了一下,自拧眉紧唇,才能迎住师兄的眼神,“见他们整日练功,总该放松一下!”
“哦!这个原因啊!”装!真能装!
“不然,师兄以为是什么原因!”
“我自是以为,你觉他们俸禄不够花,发善心想要多给他们一些!”
“......师兄说趣了!每月白银十两,若还不够!那他们就归家吧!我这华阳宫可养不起!”
闻他之声,北月溟仅是淡淡一笑,转而起身,准备离开,“哎呀!你这茶我是真喝不惯!我还是回去,寻我的酒吧!哎!对了!”故作一步迈出,快速回头,“听说,有些人喝多酒会迷糊啊!行为不得自控?你说,我怎么没这样过!想我酒量那么好,得喝至几壶才那样啊!”
“......”
“嗯!”瞬时抿唇,微点额头,“想想!”
“......”
“这人要是总不醉!喝着也没意思!”
“......”
“得了!我回去寻酒喝了!你也继续找事做吧!”话毕,摆袖摆手,脚下迈步轻悠,嘴皮子也耍的舒坦。
唯剩南风盏静坐饮茶,茶凉无味,脸色也确是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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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竹屋仍落灯光。
不一会儿,就见了房门大敞。
卿灼灼抬脚迈过门槛,行木桥至园中,所去方向恰是北月溟的月璃殿。
刚入前院,便瞧到人影映窗,确还未睡,只是这会儿仍提壶饮酒,真可谓悠闲自得。不禁扯唇暗自落声: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酒鬼!
转而又朝月璃殿行了三步,却忽迎一身影挡至眸前。
卿灼灼慌至退步,瞬见下方长袖迎风摆动。
湛蓝色!是某王的湛蓝色!
“这么晚了!出来晃悠什么!”
“啊......”闻此声线,确是南风盏无疑,遂没能抬头,需先稳住自己慌起的情绪,“我睡不着...想钻研一下棋艺!奈何倾风筑内没有,所以想着寻师父借一下!”
“......跟我走吧!我那恰有一副闲置!”
“诶?”听言抬头,一双大眼直晃。
南风盏依旧绷着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