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看得开,我只担心我们的地位,很快就会被那些莽夫给挤下去。到时候我们就像那些小白脸一样,只能卑躬屈膝地赔笑。”
我摇头:“本就是你情我愿,他们也并非不选择主人。他们愿意伺候,也是菽丰婶婶能养得起他们。”
夏菽丰似乎意有所指:“所以啊,我一定要赚许多钱。”
此时我无法确定她也和夏梦一样,也在夏竹身边埋下眼线。但她既然不说破,我也就假装不知情。
夏菽丰十分热情,非要拉我去她闺房。我也是为了更加了解她,就跟她过去了。
这些农舍闺房的规格都差不多,外屋用作见客或用膳,里屋则是卧房。但夏菽丰里屋的奢华,却是我所料未及的。
两人宽的梳妆台上面摆满各种金银首饰,珠宝戒指。就连胭脂盒也根据胭脂的色泽不同而细分了五档。刷头各异的精巧毛刷,画眉毛的用的奢华眉墨,有青雀头黛,螺子黛,松花黄……这些被逐一存在不同瓷窑盒里,占据正面梳妆台。这种考究和排场,简直把昔日浣翠楼头牌知月儿都比下去了。
柳贾喜欢珠宝美玉,但妆容上无非是水粉石黛和胭脂,她并没花太多钱在美貌上,只求自己过得舒服。而夏菽丰在梳妆打扮上,却是此中行家,每次她出现在我面前,妆容都极尽细致精巧,也难怪其他女儿会眼馋。而她又如此热情好客,能和佃户农妇搞好关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夏菽丰见我惊讶表情,用略带炫耀的口吻,说:“这是我的小癖好,平日里闲着上妆打扮,打发度日而已。”
她拉着我在镜前坐下,看着镜中的我:“你只穿着粗布裙,素面朝天,却还是眉清目秀的,五官方正,不如梳妆打扮一下是什么模样。我正好有几件衣服,不知是否合你身材。”
这个举动让我想到知月儿。
现在回忆起知月儿,我才明白过来,或许她那时是想拉我当花娘,想在浣翠楼扶植一个头牌,也可以当她的线人而已。本就是偶遇的路人,谈不上什么情分,更不用说眼缘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但夏菽丰此时又为何想替我梳妆打扮?难道仅仅是为了炫耀吗?
我之所以对夏菽丰的梳妆台感到惊讶,仅限于她能在民间收集到这么齐全的梳妆之物而已。要知道螺子黛可是要从游商那儿才能买到的昂贵货品,松花黄也是民间才兴起的颜色。
其实对这些东西的效果,并不感兴趣。
要知道我以前不喜欢梳妆打扮,而皇姐经常将我拉去宫里在我脸上涂鸦,还经常将我画成大花脸来取乐。
“这些东西那么昂贵,我可承受不起。”我试图推托,但被夏菽丰当成我从未见过这些,劝我来“见世面”。
盛情难却之下,我就只得被推着坐到梳妆台前。
想上妆,首先得卸妆,这么一来,脸上的那道疤痕就很明显了。尹攀的蜂蛰的确阻止伤口恶化,罗衡和柳贾给我的膏药我一直有在使用,但毕竟用武器割出来的伤痕,没那么容易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