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心下,酸酸苦苦,难受得紧。
他始终没能放下年少时的那颗朱砂痣。事到如今,我只有叹一声。
我常把喜欢他挂在嘴边,总是围着他转,母亲让我不要那么主动,说须得保留女儿家的矜持和含蓄,男子若是有意,无须你日日痴缠,也会对你青睐有加,可若是无意与你,任你百般讨好,也无情可还。可那时的我哪里在意这些,以为常在他眼前晃悠,日子久了,就能从他眼前走进他心里去。但年岁长了,我还是没能从住进他心里去。这才发现,原来母亲说的话委实不假。
温耳有孕,百里颛日日陪着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对我就更加疏远了。
以前,他偶尔会来看我,一月或者半月,而这个月,他却是半月有余没来瞧我了。不过我现在还在气头上,也不稀罕见他。
而我上一次见他,还是托了温耳的福。
那日傍晚,霞蔚红云,暖风熏人,我坐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毫无形象的啃着小烧鸡。正在我啃得满脸油光,欲吮手指吸之际,身后脚步声起,我回头,却是百里颛。
我丢下鸡腿,胡乱擦了擦嘴,欣喜迎上去。
他朗眉星目,依旧英俊非常。他素来以温和儒雅示人,对我虽说不上多好,但到底也是留有客气的。可这次见面,他连之前的客气也没了,换成了眉宇间隐隐显露的厌恶。
我不由自主的怔在原地,定定的看着他。
空气里是油腻的小烧鸡味,也掺了一些桂花清香在庭院里飘荡。
我与他面面相对,他冷着脸,目不转睛地瞧着我好半天都没有开口说话。
难不成他在嫌弃我满脸油光?思及此,我便下意识将手在裙裾上蹭蹭,又不好意思的对他咧咧嘴。
他的眸子深沉晶亮,像是能看到人的心里去。我这么瞧着,面红过腮,四周望去,偌大的庭院里只余了我们两人。四下静谧,兀地起了他的轻叹,我忽地感到万分窘迫,只得垂头低低说道:“你这样看着我啊,我脸上是不是有东西?”
他不说话,眉头又皱深几分。
我抬手,慢慢擦了擦脸。他走近一步挨着我,明明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我却感到一股凛然气势压迫而来,让人呼吸不得。
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再忍不住问道:“你到底怎么了,你这样看我干嘛?你倒是说句话啊。”
他倏而开口,语气轻蔑:“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你自己不清楚,还要我点破你吗?”
我错愕,哑然道:“我……我做了什么?”
“你若是对我有什么不满,你只管说出来好了,何必给我脸色看。我自认安分守己,并无做过什么。”
“你还在装,还不主动坦白吗?”
我茫然无措,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常言道,树欲静而风不止,只怕我没动什么心思,别人已经来给我找事了。看来,他是为了温耳才会来找我的,可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呢。
我低头看着地面,忽又抬起头与他对视,赧然失笑:“你说吧,要我坦白什么?我到底做了什么事需要坦白,你不妨把话说清楚。”
“好啊,你不清楚,那就让我来跟你说清楚。你做的事到底有多恶毒……你对蘅娘”
话未说完,正此时,东珠疾步进了院中,见着百里颛和我跪地而奏:“太子殿下、太子妃,温良娣在外叩请参拜太子妃。奴婢见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正在谈话,便不敢擅专,特来请太子殿下指示。”
“当然是请温良娣进来,这还用多说吗?”
百里颛冰冷的视线从我身上收回,亲自上前去扶温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