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极哭笑不得:“那你真是白来了,北邱的使节都回去了。”
“什么时候?”我惊诧出声。
“几天前他们就走了,崦嵫馆里现在可没有一个北邱人,公主来晚了。”武平皎附和道。
我顿感无奈,失落的踢了踢草皮。
长极转身,严肃的对着武平皎吩咐道:“既已无事,退下吧。”年纪不大,口气却老成持重,我听着不由好笑。
武平皎恭敬俯首,手一挥,领着那些引弓持刀的禁军迅速撤回崦嵫馆内去。
待人走尽,我憨憨夸赞道:“长极,你可真威风,像个带兵打仗的小将军。”
长极冷眼瞥了我一眼,讪笑道:“比不上公主翻墙来的威风!”
我连连摇头,一副凄凉景象,哀婉道:“唉,我这是出师未捷身先死啊,功败垂成,一步之遥;不过虽死犹荣,只是脚疼得厉害,怕是要红颜薄命了。”
长极噗嗤一笑:“你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成语,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佯怒,低吼着:“哪里乱七八糟了,这叫博学。朵步说了,成语都是那些腹有诗书气通顺,呃,讨厌老伴煮地瓜的人才会说的了好久才学会的,哪里说得不对了。”
长极苦叹摇头,再次哭笑不得“你想说的是不是,腹有诗书气自华,厌伴老儒烹瓠叶?”
我老脸一红,嘴角抽搐:“原来这句话,是这样说的啊。”
长极不再多言,只将伞递给我。
“你把伞给我干什么?”
长极不语,背过身去认命弯下腰:“我背你回去。”
我闻言一怔,瞬间打起精神,毫无忸怩的俯身下去,趴在长极背上眯着眼睛偷笑,假意客气:“那就有劳小王爷了。”
早先因为天气的缘故,大街上并无多少行人,唯有雨布遮挡下的商贩还在坚守阵地。彼时雨过天晴,门户重开,街头忽又喧闹起来,叫卖声此起彼伏。天虽放晴,只是湿气仍盛,寒意未退,我一手撑着伞;一手环着长极的脖子,把头搁在他肩头,睁着圆圆的眼睛瞧着纷繁街市,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卖糖人的小摊上,咽了咽口水,嗫嚅一句:“长极,你给我买个糖人吧,我还没吃过呢。”
…………
……
窗外几棵海棠,被风吹拂着,纷纷零落,有几片飞进墙下暗沟里,被缓慢无声的水流带走。我盘腿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惬意的人。
房中的金猊吐出缕缕烟,香气袅袅,入鼻入心。夜中寂寂,能听到屋檐下的沙沙雨声。角落里点着灯,影影绰绰的烛光朦胧印在帐幔之上,朵步静静跪坐在竹席上陪着我。仿佛过了良久,才道:“日后,不要一个人独自外出。”朵步的眉微微蹙着,语气冰冷。
我无甚在意,只专注看着手里的糖人,脑海里闪现出长极背我回来时的幕幕场景,不自觉微笑起来,忽而转目瞧着朵步,认真道:“朵步,你说是这糖人甜还是糖莲子甜。”
朵步百无聊人,她一向对甜食无感,怎会知道知道哪个更甜,只恹恹道:“都甜。”
“我觉得应该是糖人最甜。”一口下去,咬掉糖人衣角,说得含糊不清。话锋急转,又说起今日我经历的事,从如何爬树上围墙,到如何被当成刺客被箭射,再到有惊无险的挂在树干上,事无巨细一一说给朵步听,继而提起长极更是停不下来,乐乐陶陶的说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