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极眉头皱紧,愧疚的说了声对不起,然后收回手替我拉好衣襟才道:“别怕,等回去,我让孟节替你疗伤。”
我突然想起什么,急忙问道:“莫昮怎么样了,死了吗?”
他语气淡然,眉眼不动:“死了。”
“那他的尸体呢?”
“喂给了大漠里的狼。”
我凝着他,如鲠在喉。倒不是在意他杀了莫昮,纯粹是因为他面色低沉,眼底闪过可怕的阴鸷。
我教他这种神情唬了一跳,除了病痛之外捎加惊恐,浑身更是抖的厉害。
他触了触我的眉头:“缺缺,你怎么了?”
“没事。”
我忙不迭地拉住长极的手,转移话题问道:“你的伤重不重?那日你挨了莫昮一下,我看着都疼,伤口深不深啊?你脸那么白,是不是失血过多导致的?”
长极方才还皱着眉头,但听我说完话却舒展安然,忍俊不禁道:“你担心你自己吧。你的伤比我重多了。”
他探头瞧了瞧天色,回眸一瞬眼波里尽是忧虑,遂起身拉我上背。
“走吧,我背你回去。”
…………
……
刚回到住处时,我这头疼旧疾又开始发作了。眼前兀地一白,头越发昏昏沉沉,肩膀也疼得厉害。长极疾步送我去找孟节处。
我乍看见孟节,十分惊诧。他也受了伤,脸上多处伤口,嘴角的淤青还未退散,眼底青黑暗沉,甚是可怖。他见着我,眼睛兀地泛红,声音沙哑:“还好你无事。”
我有气无力,扯出一个笑容给他:“我这般人物,自然是有天神庇护的,岂能随意有事。”
长极对着孟节冷冷开口:“有时间废话,不如看看她的伤……”
…………
孟节给我开了一副药性很强的止疼药,不多时便把我胸口处的疼止住。我躺在床上,闷头睡下,到深夜时竟烧起来,想来是受了风寒。
折腾半夜,后来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睡过去了,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到了第二天晚上,我睁大眼睛躺在床上,凝神看着锦幄上垂下的流苏,此时房中又温暖如春,我觉得安心又舒适。
长极推门进来,我一双眼睛跟着他,不愿离开他分毫。只见他端着一碗米酒汤圆朝我走来,坐在床边的软榻上,笑了笑,修长如玉的手指舀起一勺子,吹了吹热气,然后喂给我。
我努努嘴,嫌弃道:“这味道好奇怪啊。我不想吃。”
“这个可以暖身,吃了对身体有好处。”
我眼睛扑闪扑闪的,试探着啄了一口,只觉清甜爽口,又有香气盈荡唇齿之间。我满足地砸了砸嘴巴,然后一口接一口地将那碗汤圆吃了干净。
我嘴里包着汤圆,含糊不清道:“大难不死,必有口福。哈哈哈。”
长极放下碗,没忍住用手弹了下我额头,怒骂道:“你就是个饭桶。”
他这般说我,让我很是窘迫,可我一点不生气。
他两指一夹,捏住我的脸,疼得我倒一口凉气。我玩闹似的张口就想咬他的手,他一闪避开,笑意里带了些无奈:“说你还不乐意了。”
望着我一脸伤悲的样子,长极笑意盎然,又伸手去摸了摸我的头,柔声道:“你休息吧……”
有时候,我觉得长极是这个世上对我最温柔、最温柔的人。他会舍命救我,会给我煮粥,还会亲手喂我吃饭。而且,他还长得那么好看的……他轻笑着抚琴的样子,写字的样子,画画的样子,还有修长指尖轻柔抚摸我头发的样子……一帧帧都像画中一般。
他将我从湖水里捞出来,背着我走过长长的街;他还为我杀了莫昮这个大坏蛋,不顾一切的救我;在山崖之下寻到我,为了我和羌笛拼命,背着我翻山越岭的,趟过百里黄沙回到乌硕川。想起这些,我脸上浮上一团红霞,满心满意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