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石椅上,手里拿着个偌大的桃子在啃,时不时也暼一眼旁边摆着的古筝。这古筝,弹了一早上,直到手指疼得厉害方才息着,此刻已经十分不耐烦。
我啃着果肉,百无聊赖,低下头细数着衣服上的密密针脚。不得不佩服这名满天下的南瞻刺绣,果真是绣中佼佼者。
我穿的这身衣服好像叫什么广袖潋滟飞花萦蝶裙,名字又长又拗口,乃是锦绣中的极品,耗时耗力,还耗钱。一树辛夷花绣满整件鹅黄衣服,以金线为主,细碎珍珠点缀。这花绣得栩栩如生,宛如真花绽放,立体的蝴蝶展翅欲飞,极其自然。袖子宽大却轻盈无坠,果真如传闻中的那般精致名贵。昨日永河王府送来时说,这是王妃亲自描绘了花样差人定制的,料想公主定会喜欢这个花色。
我接过后爱不释手,迫不及待的想要穿上身,直道自己很是喜欢,若是穿上再舍不得脱下来,恨不得睡觉都穿着睡。来送衣服的女使抿嘴轻笑,不知如何接话,朵步小声叮嘱要矜持些,不要在人前失了礼,叫人看笑话,我点头说明白,依旧乐呵呵抱着衣服好一番嘚瑟,朵步无奈任由我去。
桃子皮薄肉厚,汁水丰富,一口下去甚是满足。果汁滴在淡黄色锦衣上,染了金丝绣成的辛夷花,我对这件衣服宝贝得很,容不得它沾上半点不洁,见状低呼,立马用丝帕仔细擦干净。
抽神想着一些事情,热烘烘的天气,闷得人心烦意乱,思绪万千,却总以无法凝神静气的想起一件完整的事儿。
今天一大早,我缠着朵步一起出门逛街,没想到遭到严词拒绝后还被好好数落了一顿。
照理说,像我这样的身份,确实是不可以随意到外面游玩,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身份特殊,本就没什么人身自由,就该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要随意走动,我生性好动,免不得会多生是非。
然,我是个自在洒脱惯了的野马,困在一个地方久了,便会厌恶抑郁,是待不住的。
曾经在北邱,虽然拓拔诏在对父亲拓拔纂言听计从,说会好好教导我,但也时常为我而逆了长辈管教,偷偷带我外出游玩,为了此事,不知挨过多少骂。拓拔纂还左次三番的明令拓拔诏,绝对不能带我去王庭附近,更不可以进去,拓拔纂是看护王庭的将军,也是北邱王的心腹,他的儿子进出王庭十分容易。
可每次拓拔诏都只是口头答应,转眼就抛诸脑后,就是决心会遵守父亲的话,怎奈遇上我这么个缠人精,耐不住我的软磨硬泡,便也只得顺着我的意思来。
也就是那次王庭之行,遇到拓拔立,那个人们口中的傀儡皇帝。
那个,我当时不知是父亲的中年男子。
想着想着,便由衷感慨:“我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啊。”
尚在出神之际,猛听远处传来叫唤。
“有没有人......救命……救命。”不远处突然传来的呼救声,打断了我的思路,猛地一惊,急忙起身搜索声音来源,最后锁定在东边的的湖面。
“谁落水了?”。
我立马扔了桃子,向湖边跑去……
湖面扑腾的人拍得池水水花四溅,可越挣扎陷得越深,已经呛了好几口池水下去,眼看就要放弃挣扎,沉下水去。
我边跑边喊:“你坚持一下,我来救你。”
等匆忙到了水边,我却震住了。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水性不太好啊,准确来说,是个半吊子!思酎再三,也没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入水救人。瞧着水中境况甚是为难,以我现在情况来看,下水救人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只是,水里的人却是经不起耽误。如此下去,不多时我便会被溺死。
“真是为难我了!”
扑通一声跳下水,管他后事如何,救人要紧。
…………
我站在岸边,浑身湿透,湖水冰冷刺骨,冷得我止不住的颤抖。定定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救上来女孩,后怕不已。地上的人昏迷不醒,憋得青紫的脸,乌乌的嘴皮,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我深吸口气,慢慢蹲下身去用手探了探我的鼻息。
“姑娘,姑娘……你醒醒。”
叫了半天,地上的人没有反应,使劲拍脸也不奏效。瞧着眼前这要死不活的人,我一时间慌了手脚,愣在原地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无神中,倒也费劲儿扯出一丝清明,想起以往看过的戏本子里,里头的女主落水被溺着时,里面的男主好像是嘴对着嘴送过气救人,然后按压溺水者的胸部逼出胸腔积水来着。思虑片刻,左右是顾不得太多了,反正死马当成活马医,试试无妨。思及此,便模拟两可的操行起来。
吞下肚去的水倒是被挤压出来不少,只是这嘴~如何都下不去,挣扎许久,正要实行此方案时,地上的人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噗~”一声,吐出一口浊水全喷我脸上,一瞬却又昏了过去。
我面无表情的抹了把脸,叹了口气:“算了,不跟个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人计较。”
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横竖人是救活了。好一番折腾,早已累得要死,两脚一伸瘫坐在地上大喘气,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地上的人。
这女孩穿着淡粉色的锦衣,模样说不上多好看,倒也挺清秀的,看穿着打扮,应该也是南瞻中的贵族女子,怎会无端端来这展华宫来?不过这展华宫也是没遮拦,恁地什么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