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小白会把这棵老槐树砍掉的,可如今砍树的事情遭到多方阻拦,比我预想的棘手,所以我决定暂缓一天,等晚上问小白的意见。
到了晚上,小白果真又出现在窗户外面,我想起身找她,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不了,而小白就站在月光下怔怔地看着我,似笑非笑。
我极力想要挣扎,这才发现自己不仅动不了,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很久,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我惊得一身冷汗,整个人都虚脱了,我知道小白生气了。
虽然小白口口声声叫我相公,但我还不知道她的身份来历,她可以轻而易举地弄死别人,自然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弄死我,所以我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老槐树砍了。
母亲刚做完手术没几天,还不能下床走动,她见我满头大汗地从屋里出来,就问道:“怎么一大早上流了那么多汗?”
“屋里太热,盖被子捂的。”我一边说着一边生火做饭。“妈你怎么起这么早?”
“不早了。”母亲欲言又止。“你二叔,才刚刚来过。”
“二叔?他没事来咱家干什么?”我问道。
“他跟我说你要砍村头的老槐树,让我劝你别砍,怕你出事。”母亲说道。
“他还能有这个好心。”我一边添柴火一边说道。“砍树这事儿啊是一定要砍的,今儿谁劝我都没用,您还是安心养病吧,过些天我定的鱼苗就来了,还指望您搭把手,咱以后再想吃鱼,随便一网子下去全是鱼。”
母亲听我这么说沉默良久,说道:“你是不是借了高利贷或者惹了什么麻烦需要用钱,妈这些年来给你攒了点钱,就放在米缸下面你去拿吧,这钱本来是给你娶媳妇用的,现在你也长大了,有要用钱的地方。”
“妈您放心,我不是缺钱,砍树这事儿跟钱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说道。
“那你是脑子糊涂了吗要在这节骨眼上砍树,虽然你在城里上学不迷信,但那棵老槐树肯定有问题的,你要是出了事儿,我到下面见到你爸可怎么跟他交代?”母亲说着就抹起眼泪。
我说道:“您也说我长大了,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我自己做事自己有分寸,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自然是有我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母亲虽然这辈子没读过什么书,但是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像一般农村妇人那样胡搅蛮缠、强词夺理。我以前是体谅她的辛苦,所以才对她百依百顺,她心肠软,以前很依赖父亲,对父亲向来是言听计从。正所谓女本柔弱,为母则刚,父亲死后,她是不得不做个表率给我看。可这几天我的态度越发强硬,尤其是昨晚我回家后见她劝我,就将张猛害她的事和医药费的事和她说了,我觉得她的想法会有一定变化。
和母亲吃完饭后,我骑着自行车去了趟镇上找伐木队,回来是坐着他们的卡车的,村里的一帮人没想到我没打声招呼直接就把伐木队的人喊来了,尤其是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要死要活地拦在大树前面不给我砍。
我二叔更是把我拉到一边去,说道:“阳阳,你以前多乖的一个小孩,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这棵树说了不能砍,你为什么非要砍呢?”
我面无表情地看向二叔说道:“张二成,你要是还觉得是我二叔,就该现在跑去跟我妈恭恭敬敬地磕几个头,长嫂如母的道理你不懂吗,我妈那时看你小养了你多少年,你怎么对我妈的,嗯?”
二叔啪的一巴掌扇在自己脸上,说道:“是我不对,我那时不知好歹,对不起嫂子和你,我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弥补你们娘俩,以后咱们还是一家人,但是你别砍这棵树,好不好?”
“呵呵。”我轻蔑地看了二叔一眼说道。“搞一趟你还是想分钱。”
“我真不是为了分钱。”二叔面色着急道。“只要你不砍树,你要我干什么都行,你要是缺钱我给你,我前几天赢了点钱,这里有两千,我给你,你别砍树了。”
二叔的行径让我不得不疑惑,他也就比我大十来岁,打小跟他玩到大,他这个人嗜赌如命,把钱看得比亲爹还亲,竟然会舍得把那么多钱给我,我可不信他是为了我的安危才这么劝我的,这里面八成有什么隐情。
我暂时想不通,也不想想,因为伐木队都已经请来了,今天砍树势在必行。
二叔见我不答应,就拦在我的面前,我一把将他推开后,他从身后抱住了我,说道:“今天这树我是不会让你砍的!”
我猛地一挣,将二叔的手指掰在手里,他立马疼得喊起来,我说道:“你要是再敢拦我,今天我连你一块砍了!”
说完我走到伐木队的卡车后面,拎出来一把斧子,对着那些拦我的人说道:“人人都说这老槐树不能砍,砍了会流血会死人,我活那么大还没见过这种稀奇事,要是世上真有这种树,咱们村早就发财了,还要住在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今天我当着大家的面砍几斧子,要是真流血了,今天这事儿就算了,要是没流血,就别再神神叨叨地阻拦我。”
我拎着斧子走上前,拦着我的人让出一条路,我卯足了力气砍向大树的树干,三五斧子下去,老槐树的树皮破开,露出里面的木质层,我拾起一块新鲜的木屑对众人大声说道:“都看好了,这是正常木头,砍破的树干也没有流血,没有你们说得那么邪乎,该让开的让开,别到时候砸死了人赖在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