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是一个全身黝黑的小孩,只穿了一条亵裤,脚下蹬着一双草鞋,身上涂满了石灰和黑色的药膏,皮肤有不同程度烧伤,应该是涂抹生石灰所致,这些石灰和药膏显然是防虫的。
我示意小五噤声,瞳孔异变为黄色,两人走到小孩跟前他也无法察觉。
小孩的手里拎着一只布口袋,四下张望了一圈,然后蹲下来,扒开一棵树的底部树叶,这树的底部有不少树屑,树屑掏空,小孩从树洞里掏出一只虎口长短的肥虫,肥虫蠕动,体表有许多密集的斑点掉落,小孩一点也不怕,将肥虫装进布口袋里,接着到另一棵树下掏肥虫。
半天之后,小孩掏了满满的一袋肥虫,他嘻嘻笑着,一嘴的黑牙。
我和小五跟在小孩身后走了半天,到了一处部落,这部落依山而建,他们的语言我和小五都听不懂,小孩回到部落时,这部落的族人都跪在地上,小孩也连忙跪在地上。
这些人做着奇怪的手势,似乎是某种告天祷告仪式,嘴里纷纷诵念咒语,部落中央有个祭坛,祭坛中有个巨大的缸,缸上贴着封条,上面都是干涸的血渍。
一名老者手持木杖走上祭坛,看样子是一族之长,他用木杖挑开封印,掀开大缸,口中喝呼不止,接着族人们纷纷站起,走上祭坛上,手持柴刀,劙破自己的手腕,滴入鲜血。
大缸之内传来血水沸腾之声,之后老者口中诵念咒语,将封条贴上,几名赤身大汉将大缸沉入祭坛中央,族人们则纷纷散开。
小五看得直皱眉头,小声问道:“他们在做什么?”
我说道:“很显然是在养蛊,大缸里的应该是蛊王。”
来时的路上我已经将关于巫蛊的传闻都和小五讲了,小五听说这些人养蛊王,说道:“我老早就听师傅说苗疆蛊族阴邪无比,如今看来果真如此,我们要不要动手将他们斩杀?”
我叹了口气说道:“他们生活在十万大山中也不容易,为了防止毒虫嗜咬所以只能和毒虫为伍,各个部族间又有矛盾,这巫蛊之术能害人实则也能用来治病救人,只不过他们对外面的人怨念颇深,轻易不施加援手,二师兄四十年没来苗疆,他们再次死灰复燃,还养了蛊王,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找城隍令要紧。”
这苗疆十万大山中,部族林立,这些人活着已经是不易,虽然对外界的人是极大威胁,因为他们的生计就是贩卖毒虫毒草,和外界交流甚少,动辄要人性命。
我和小五绕过这个村落行进十里后,到了一处古旧神殿的遗址,神殿极大,看建筑风格似乎是掺和了古代中原的建筑路数,神殿主体都是由白玉石砌成,神殿极高,苍穹之顶,雕梁画栋,镌刻着古人图腾,似乎是人首蛇身的神在教授人族播种养蚕。
而在神殿的中央,竟然是一尊矗立的白玉神像,遗憾的是,这白玉神像从腹部断裂,下方是射向,上方的人身则倒在神殿上方,一只手臂崩毁,半天头颅皲裂。
白玉石像上似乎有染血的痕迹,在岁月的侵蚀中已经镀上一层青苔为衣,这神像的断痕切面整齐,似乎为剑气所致,我手指触碰在断痕之上,眼中有异象浮现,一名白衣剑客矗立在神殿上方,面对下方苗疆众部围攻丝毫不惧,剑气所过,断臂残肢,哀嚎一片,巨大的神像便是白衣剑客所斩。
“残留了太阴观弟子的气息,原来真是二师兄所为。”我叹了口气说道。
烛照龟形之术所指的道路到了这里也就戛然而止,我神识散开,周围山形复杂,重峦叠嶂,有毒瘴一重接着一重作为天然壁障,这座神殿是在大山中央,独占一山,周围则是大大小小数十个山峰,神识中可以察觉有部族盘踞。
小五四下寻找,我则动用土羌珠的神力由近及远地毯式搜索,这神殿存在不知多少年,若是有宝,早就被人发现,不可能轻易找到,但是这一次土羌珠却失算了,因为我来回搜索了两遍都没察觉异常。
我走进神殿,看向这人首蛇身神像的底部,土羌珠之所以没有察觉到,是因为眼前的地方空了一块区域,似乎有极强的天衍道则保护,防止他人查探。
我从乾坤收纳袋中取出铁锹和小五开挖,此时已经是傍晚,入夜之后,小奶猫从我的怀里爬出来,啾啾乱叫,似乎对眼前的环境很兴奋,它扑扇着薄如蝉翼的幻翅飞出神殿,我朝它喊道:“你不要飞远,小心迷路!”
“啾啾!”小奶猫有些不耐烦地叫了一声,似乎是嫌我管得太多。
我和小五围着神像底部挖了五六米深,小五累得瘫倒在地,呼呼大睡,我则继续挖。
夜晚之后,神殿四周到处都是飞虫,但是这些飞虫似乎不敢进来,我也没多想,整整挖了一夜,终于在第二天清早的时候,挖通了天衍道则所能保护的土壤。
一股清泉汩汩涌出,清泉之中,一只白色的小蛇游出,它的眼神灵动,身上竟然长着白毛,身长只有一米多,但是体表却有鳞片,头部还有鳃和鳍!
这小蛇的整个身体都缠裹在一件老物件上,而这老物件,正是城隍令!
我伸手要拿城隍令,这小蛇向我张开嘴,满嘴尖牙,似在警告。
“我看你种族稀少,修行不易,若是能通人性,留下城隍令速速离开,不然不要怪我取你性命。”我说道。
小蛇在涌出的泉水里犹豫片刻,缠裹住城隍令的身体松开,接着游到岸上,小五的惨叫声随即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