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伞自然也就收了。
夜聆依仍旧安安静静的由他箍着,没什么挣开的意图,只是思绪有些飘。
她看不见先前也没见过,但略过四面八方哗哗的水声,还是能听到兼猜到很多。
这是领域,能支撑他在这方空间里为王的存在。
“夫人。”
有人在她头顶轻唤,夜聆依下意识抬头:“嗯?”
“你可喜欢?”话音还是那熟悉的漫不经心,只是这问题有些没头没脑。
视线在他温润的下巴上一扫,夜聆依没废多大力气的明白过来。
那句话啊。
那句话?哪句话?
夜聆依也不记得是哪个逍遥王府的早晨或者晚上,这人稀松平常的问了她一句差不多的话。
“夫人,你喜欢怎样的我?”
而她呢?正是被他百般撩拨的满腹气闷,没心情想个仔细的答案,便回了四个齿缝里挤出来的,却是肺腑之中的字:“云端之上!”
那时那语,未必没有被撩拨的狠了的时候对他境地不如人的讥讽之意。
岂料凤惜缘却记着了,记到了现在时机差不多了挑出来再度问她。
“嗯……”夜聆依悻悻,声音有些闷。
不知底下布置了多少他才能如此不再有任何顾忌的将一切急吼吼的捅到明面上来。
而这一切的提前,不过她一句笑言。
索性债多了不愁,懒得算了!
空中的血月无声无息的消散,地上的彼岸花也悄无声息的枯萎。
那小几千的杀手,出动的未出动的,动手的未动手的最终连一根头发丝都没留下。
碧落在手中隐了踪影,凤惜缘一把将夜聆依打横抱起,翩然落进了梦州府衙里。
这持续了一下午的血腥,开始的宏大,进行的惨烈,收束的草率,转述起来像个拙劣的冷笑话。
落进府衙之前,凤惜缘淡淡的目光若有似无的从墙角那几个老夫子脸上一一滑过,,并不冰凉,反而有些奇异的和煦。
几位老夫子却是很有默契的齐齐打了个寒颤。
现下他们这几张很多人愿意相信的嘴,是他们唯一能活命的依仗。
该说什么?他们没得选。
整个大陆的人,都看错了,夜家的废物不是废物,她是新晋的实力身份功德兼具的圣人,但同时也是杀神。
而那皇家的耻辱他更不是耻辱,他是需要所有人跪拜的魔王!
仅仅一剑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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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在陆家两兄弟的古怪注视下进了房间,夜聆依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而她心神松下来后,带了金色光点的血才开始故意吓唬人似的从她嘴里往外溢。
她一直不说话,自然也有这个原因。
一路淡然高冷的谪仙,此时终于是彻底的着了慌。
在外面时他的担心不宜外现,如今只有他二人,他的无措便没人拦截的表现了出来。
以往不是不见她有伤之时,只是此次她伤势之重,陆子彧都在一个照面看了出来。
夜聆依给他死不松手的紧紧抱着,略显无奈的指了指几步之外的软塌。
凤惜缘站着没动,许是没瞧见的多。
夜聆依无声一叹,指尖夹了一颗随手拿的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品阶的丹药擎在凤惜缘眼前开始晃。
直到那没一点儿安稳的视线终于挣扎的落下来了,夜聆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那丹药按到了嘴里。
按到了凤惜缘嘴里。
被强塞丹药的人很懵,但本能支持着他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他低头,支着红得可疑的耳尖,喂药。
这是夜聆依的目的不假,却也没这么简单就结束。
化了一半的丹药很容易咽下,想松口气的人却拔不出舌头来了。
凤惜缘以豁命的心情睁开紧闭的双眼,猝然便撞进了那双半眯的紫眸里,迷离沉醉的,勾魂摄魄的,带点儿骗人的戏谑的。
舌头在不知觉间被人松开,凤惜缘却保持着低头的姿势不动了,耳尖的红晕隐隐有蔓延之势。
夜聆依撤了撤身子,压了压他的肩:“我先洗个澡。”
“嗯……”凤惜缘镇定的低应一声,站着不动,自有木元素成了浴桶,水元素满了浴桶,火元素热了浴桶。
一脸镇定的人抱着夜聆依一路飘着,转过屏风,穿过正厅,再绕过一扇屏风,才在房间最远的角落里见到了那热气腾腾。
镇定无比的人把夜聆依放在了一旁的贵妃榻上,自然而然的单膝落地,拿着方才顺路勾过来的剪子开始极认真的剪开夜聆依腿上的衣服。
刺鼻的血腥气终于让凤惜缘的心思安定了下来,抹去了他蔓延到了脖颈的红晕。
夜聆依身上大大小小的各色伤口不计其数,属大腿上的贯穿伤最为严重,那伤口先时被她冻住,又兼浸了雨水,布料都已缠进了伤口里。
凤惜缘动作轻缓的一点点剪掉夜聆依不成样的衣服,心内躁动安静下来之后,神色倒是一片淡然了,而至于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清楚,她也清楚。
浩大的工程结束,凤惜缘鼻尖冒汗的再度抱起她,然而,好巧不巧的,就在夜聆依完全没进水里,凤惜缘松了手的时候,夜聆依垂在桶外的发丝,白了。
然后,理所当然的,水成了冰,连带着,桶也成了冰。
夜聆依默然半晌,抬头,眼神示意:怎么办?
夫人可有办法?“怂人”静默着用眼神把皮球踢回来。
夜聆依默然低头,无声抿唇,还能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