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落一地的人头佐以泼洒开的温热的血,还有还活着的wai wei人或惊恐或还空白着的表情,就算真的刀尖舔血的、视人命如草芥的,接受起来也会用一定的心理或者生理障碍。

而制造这情境的人犹在那里,在她自己制造的血泊之中,那根割喉断颈的金丝还松松的挂在她手上,一段隔一段的忍着淡淡的血色。

但是终究有一个人没有——没接到人的凤惜缘自己飘了过来,还是打后面抱住了她。

也是,当初他一眼瞧上便不顾面皮再不撒手的,可不就是这样子的夜聆依?现如今夜聆依处世交人的随性随和,有一半是他给的,但是想来,他应该更熟悉于她以前的转态。

这次凤惜缘轻轻捂上了她的耳朵,还是唤了一声“夫人”。

以夜聆依的听力,喝了那口苦药有所恢复的前提下,别说凤惜缘虚虚拢上的手,就算挂个降噪耳机,也是于事无补。

然而凤惜缘伸手拢上来本就不是为了这个,他是来叫她“回魂”的。

“夫人,父亲大人可教你吓着了。”他说。其他人倒是不重要,但是那边儿不是还有个夫人自己都闹不清楚该怎么“处置”的生身爹不是?

凤惜缘当然是知道她的,知道她这单纯是怒,也许怒中还有部分为了“后续”的考量,但是确定不存在“失控”“发疯”这种成分在里头——此事不至于,这些人不知道。他家夫人为了他的安危的时候,都还保有一线的理智,凭这些人怎么会。

所以该说什么说什么。

夜聆依听他一言,覆住他手拉下来,转头就往夜慈那方向“扫”了一眼。

她爹确实目光震惊且复杂的看着这边,眉间一朵扶桑花,忽然一片一片的细碎金光自表面急遽闪过,衬得他眉宇间神色都有些莫测。

可是夜聆依就是有看不见这点好,她干脆径直转过身去,端的是说话给那边儿并这边儿的所有人听的架势。

“哦。”夜聆依说。

她就一个“哦”字,说出来还不如不说的一等“回应”,大概意思就是吓着了就吓着了,关她什么事一样。

夜慈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维持住了面上的笑容,只是视线一偏之际,见那边他那个正经女婿,也跟着自己姑娘转头过来,冲他无声笑了一下。

像这表情态度,相对于夜聆依那份来说,可是“好”太多了。

但是夜慈能领这份“情”才算怪了,他心底一万个打码的“兔崽子王八蛋”,终于把那撑不住的笑容收了去,面无表情起来。

“夫人,觉不觉得父亲大人的情绪有些不对?”刚一个笑容把他口中的“父亲大人”怼得转头叹气的人,这会儿声音都有些遮掩不住——也许他根本没想遮掩——的轻快,尾音上挑,不见认真讨论事情的正经。

夜聆依手没松,人却直直往前走,不说回头,抬头都懒得,也传音回他,音色微凉:“你父亲大人透过你媳妇瞧见了你母亲大人,双重的酸,难免。”

凤惜缘闻言先是愣了愣,要不是他现在是飘在空中,他二人拉着的手上是双向的力气,就这一下,非得卡出个大动静不可。

而后他就开始笑,不是平日有事儿没事儿都会挂在嘴边的那种笑,专是他夜聆依惹毛了惹出什么非一般的反应的时候才会有的笑。夜慈“有幸”,作为岳父大人,成了继夜聆依之后第二个获此殊荣的人。

夜聆依走在前面,听见脑后笑声,倒还强自绷了一会儿,最后当然也没崩住。然而夜慈哪里能知道他们的传音对话,她夫妻二人从人身后过去,人当然以为她们笑的是之前一个话题。

夜慈手里攥紧着权杖,权杖也撑着他,尤其夜聆依经过身后的一瞬间,他脊背绷得颇似一张满弦的弓。

自来岳父做到这份儿上,那也很可以算是失败了。

夜聆依带着人步行穿过“战火翻飞”,“吓退”了刚要试探着往大殿里进的东方泠湛,在大殿门外,隔着那道还未来得及散去的蓝光屏障,成功营造出了一份粗糙的二人世界。

有些话得这样子说才算方便,并不是要人听不见,而是单纯需要这稍稍独立些的空间

“你那苏大家主,是怎么了?”夜聆依问道。就之前在那片空间里见到苏幼因,她是能从那位的一系列作为、情绪反应及态度之中,猜到她大致遭遇了什么,但是具体凤惜缘怎么怼了她的,这个还得当事人才清楚。

她又问不得苏幼因——那家主这会儿还带着喘气都妨害的伤,靠边跪着呢。只好像凤惜缘求这个她还挺好奇的问题的解。

头一回见面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位大家主是个分寸人,若水对她的评价也还可以,这么些年她也没少伴君办事,是怎么着惹着她家这个轻易不亲自收拾人事的了?

站的近了,凤惜缘就又随手伸着胳膊边半揽着她边撩扯她头发,人也凑在她耳边出声:“夫人是否也不曾与我说过,你同那位血河首领,如何认识?”

夜聆依被“妥帖”的噎了一口,深呼吸之后判断,相比起计较他来,还是计较自己更有效率也更划算,于是她特别没“骨气”没“脾性”,但又脸不红心不跳的改口:“那苏大家主,是怎么了?”

不过一字之差耳,但谁让这人吃起醋来,连自己的桃花都切割呢?

凤惜缘大约是嫌隔着一个肩膀揽她不舒服,蹭着蹭着就又挪到了夜聆依身后,充分考虑过自家夫人的“承重能力”


状态提示:第436章 真相--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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