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尽天明,李昂脚步轻快,慢慢登上山路,来时一行人声威显赫,却显霸道,如今孤身一人,又平添了几分自在。
不多时,山势愈发险峻,往前走去,却来在一片竹林之中,只见见竹荫森森,景色清幽,山涧旁用巨竹搭着一个凉亭,构筑精雅,极尽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还是亭子。
李昂见此微微一笑,脚下生风,按八卦,忽前忽后,忽左忽右,往来数次,才走到竹林深处,落座在小亭之中。
小亭之中早有一人端坐,这人发如青丝,唯有两鬓带着各带一缕亮银,身穿一身白衣,好似谪仙降世临凡,丝毫不带烟火气息,相貌俊美,面如冠玉,气质儒雅,风度闲雅,见李昂到来丝毫不惊,只是自顾自的拿起手中棋子,李昂定睛一看,凉亭之中唯一张石台,两个石凳,石台之中正有一残局。
“无痕公子,敢问这是何局?”李昂拱手问道。
白衣人眉毛一抬,轻声道:“你知道我是谁?”
“这奇门遁甲天底下精通的没有几个人,这般巧妙的八门锁金阵,借地势,合天时,除了你无痕公子,还有哪一个布的出来呢?”李昂微笑道。
白衣人,不,无痕公子闻言笑道:“不错不错,这阵法虽然是我随手布置,但是你一眼就能看破底细,而且无有牵挂的进来,看来海棠所言不虚,你已经吃透了我那一本《无痕秘录》,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哪里哪里,公子所著的《无痕秘录》所述之广,实乃我平生所见之中当之无愧的第一,医术,易容,奇门遁甲,天文地理,乃至于琴棋书画,区区一本秘录,却好似包容天地万物,令在下受益匪浅,算起来,无痕公子和我还有半师之谊呢。”李昂轻笑着说道。
无痕公子凝神望着李昂,半晌,嘴角一扬,缓慢说道:“世上恭维我的人数不胜数,但是你的话却是发自内心,我很喜欢,比那些带着面具的人要强得多,以后说不定能够做朋友。”
“来,下棋!”无痕公子一抬手,一枚白子从棋盒之中飞出,悄无声息的落在棋盘之上。
李昂看向棋盘,本来李昂对棋艺是一窍不通,非要说就是知道五子棋怎么玩,自穿越以来,又一颗心都扑到了武学之上,哪有心思去研究这些东西。
不过当初在黑虎帮之中,他的师父高老本是道家一脉,平常除了研究医术,唯一的爱好就是这黑白对弈,李昂也被强行要求学了一些,多亏了李昂现在耳聪目明,悟性智慧都比原来强了一大截,入门很快,棋力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经超过了他的师父,随后高老就很少和李昂下棋了。
其后在虹七之中,李昂也曾闲暇之余和竹林居士下过,就是凭着棋艺从达达手中打赌赢来了三招两式的旋风剑剑法,否则就算是拿到了旋风剑和冰魄剑,李昂也未必能够从虹七之中脱身。
说起达达其实和无痕公子有些相似,都是医卜星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全才,武功都在其次,只是两个世界不同,否则的话,还有桃花岛黄药师,让这些人碰面一定很有趣。
李昂按下心中的念头,细细观瞧棋盘,只见棋盘之中黑白二色交织,恰似两条巨龙厮杀,已经下到中盘,斗的正酣,无痕公子刚刚的一子落下端是一子妙手,白龙犹在绝处之中生出一股生机,一口咬住黑龙咽喉,黑子局势危矣!
见李昂久久不肯落子,无痕公子笑道:“这局乃是我早年间寻得的一张残局棋谱。当年我穷三年心血,这才将其补全,这局棋看似平平无奇,实则包罗万象,皇帝能看到家国兴灭,大臣可见政事反复,将军可见两军对垒,上至帝皇,下至走卒,心中所思所想皆在其中,众生百态,都在一局之中,我十年来苦加钻研,都未能参解得透。”
说到这里,眼光向李昂一扫,说道:“你一身武功高绝,佛道两家都有涉猎,且据了结大师所言,对于魔道也有很深的见解,自知禅宗要旨,在于‘顿悟’。穷年累月的苦功,未必能及具有宿根慧心之人的一见即悟。棋道也是一般,才气模溢的八九岁小儿,棋枰上往往能胜一流高手。虽然在下参研不透,但你既然年纪轻轻就能做到如此官职,还有一身高深的武功,想必智慧非凡,定有超人之处,不如与我对弈一局。”
李昂颔首道:“既然公子有此雅兴,在下定当从命!”
言罢李昂撩袍端坐,并不炫技,而是端端正正的拿起一枚黑子落在九七路处,这黑子大龙本被白子咬住咽喉,这一子黑子落下,却又死中生活,之前窘迫好似习武之人故意露出破绽,勾引敌人进攻,此刻反手一击,正中敌人要害。
“不错。”无痕公子微笑点头,他于棋局之中暗含多重变化,这一番应变也在他推算之内,后续还有十余种解法,这一子虽不算是最优,但是也不是一般庸手下的出来。
说罢拿手一指,棋盒之中又跳出一子,落在棋盘之上,李昂智运思极快,跟着便下。两人动作极快,顷刻间就下了二十余子。
无痕公子暗暗称奇,这棋局是他得意之作,在前人残谱之上补全得来,个中变化他早已熟知,这才能够运子如飞,可李昂分明是第一次接触这棋局,居然能够跟上自己的节奏,果真厉害。
不过就算如此,李昂在二十子之后也渐渐步入下风,白子优势一涨再涨,对黑子穷追不舍,打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