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晨钟,沉沉暮鼓,须弥山沐浴在缥缈云气之中,从初升的旭日到傍晚的残霞,天际风云变幻,白云苍狗滚滚而过,时光终究不曾为任何人而停留。
天音寺雄伟壮丽,雄峙于须弥山上,仿佛一位慈悲的巨人望着世间,无数的凡人在清晨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对着佛庙殿堂里的神像顶礼膜拜,诉说着自己或喜或悲的心愿,企求着神明保佑。千万人来了、汇聚,万千人散了、离别,一日复一日,从来不曾改变,聚聚散散般的岁月。只有那庙中神佛金身神像,殿堂前不灭明灯,袅袅烟火,看尽了世事沧桑。
初升朝阳,从东边天际探出一个小小光晕,将第一缕阳光洒向人间。清晨山路之上,已经有许多百姓沿着山路台阶向那座雄伟的寺庙行去,他们手中多半提着香烛供奉,满面虔诚。
其中有一些人家还带着孩子一起前来朝拜,孩童天真,在这山路上反而并不觉得疲累,许多少年都前后跳跃跑动,一派兴高采烈的模样。
晨雾将散未散,流连在天音寺外,空气中感觉有些潮湿润气。早起的僧人们已经做好了一天之中必要的早课,此刻都在打扫庭院,将昨夜掉落的树叶儿轻轻扫在一旁。
整座天音寺中,此刻显得肃穆而宁静,沐浴在淡淡的山风里,随风吹过的,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树叶芳香。
而在天音寺后山之中,三道人影缓步曲折前行,不知不觉已将天音寺远远抛在身后,再也看不见了。
李昂走在山间,但见得峰峦叠翠,山风徐来,一路上或奇岩突兀,千奇百怪,或有断崖瀑布,从天而落,轰鸣而如玉带。
这一路走来,只觉得一时心胸开阔,看望身边远近美景,倒是不觉得烦闷了。
忽听见身前法相道:“前头便是了。”
李昂向前看去,却只见前方依旧是山路蜿蜒,路旁一边是茂密树林,另一边生着着杂草荆棘,三尺之外便是一个断崖处?
“敢问师兄,这玉壁是在何处?”
法相微笑,向前走了几步,来了那断崖之上,回首道:“便在这里了。”
李昂走到他的身旁,站在断崖之上,举目望去,只见这断崖之下雾气弥漫,如波涛翻滚,涌动不息,似是一个山谷模样。而远处隐隐望见有模糊山影,却都在十分遥远的地方。
李昂凝神思索,回头向法相道:“莫非是在这山谷之中?”
法相笑道:“便是在你我脚下了。”
李昂一怔,法相已然笑道:“我们下去吧!”
说着,法相纵身跃下。
李昂站在断崖之上,沉吟片刻,也跃了下去。
苍劫在雾气之中,闪烁这淡淡的黄色光芒,慢慢笼罩着李昂,护持着他,缓缓落下。
这里的雾气似乎有些奇怪,似浓非浓,只是如缠丝一般纠缠在一起,任凭山风吹拂,也不见半分散去的样子。在下落的过程中,李昂注目向山壁看去,却只见眼前白雾一片,竟然不得望见。
他心中惊疑,便催持苍劫,向山壁方向靠近了些,只见片片雾气如云层一般散开,在他眼前向两旁滑了出去,正在他凝神时刻,陡然间,他竟看见身前冒出了一个人影。
李昂心头一震,连忙止住身形,凝神看去,这一惊却更是非同小可,只望见自己身前赫然竟是站着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李昂,一脸惊诧的望着自己。
那人目光深深,似笑非笑,只是眼眸似一团跳动的火焰,不知其中藏着的到底是什么。就在这时,突然如天外传来一声梵唱,沉钟大鼓一般,重重的回响在他耳旁。
随着这声梵唱,一股庄严之力瞬间从脚下未知名地界冲天而起,如洪涛巨流直贯天际,而周围雾气登时席卷过来,将那个人影吞没消失不见了。李昂但觉得心头一痛,体内涌出一股炽热气息,仿佛对这股佛气极端排斥一般,自行抗拒了起来。
李昂惊愕之下,又发觉自己精修的《大梵般若》的灵力在这环境之下似乎格外的活跃,将那股子灼热的气息压了下去,而且还有一道阴冷气息一闪而过。
还未开始,自身体内竟有如此巨大的变化,此处地界之地气,当真匪夷所思。李昂心中震讶,一时忘了刚才在雾气之中看到的怪异人影,只是催持自身修为,护住心脉,缓缓落了下去。
很快的,雾气渐渐稀薄,脚下景色顿时清晰起来,乃是一面小小石台,颇为光滑,周围有三丈方圆,树木稀疏,此刻普泓上人已经坐在此处,四周还环坐了不少的僧众,隐约结成阵势。
倒是坐在普泓上人右边下首的一个僧人,看去颇有些古怪,李昂以前从未见过,但看他面容枯槁,脸色焦黄,竟仿佛是将死之人的气色,而苍老模样,更远远胜过了普泓上人。只不知道这位是谁,但能够与普泓、普方两大神僧平起平坐,显然也是天音寺中了不起的人物了。
李昂也不多言,向普泓上人低头行了一礼,普泓上人合十还礼,微笑道:“李师侄来了。”
李昂点头道:“是,有劳大师了。”
普泓上人一指那处平台,道:“无妨,李施主既然也受了嗜血珠戾气侵蚀之苦,能够为师侄你消除烦恼,自然也是应有之义,还请师侄安坐在那石台之上,调息静心,坐上几日即可。”
李昂点了点头,回头向那石台看了一眼,随即又抬头向四周望了望,只见头顶浓雾弥漫,却哪里有什么传说中无字玉壁所在?不禁问道:“请问方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