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万不可如此冒失!”李飞虎这才意识到,刚才徐世杨第一个提议是真心话:“大掌柜……”
“那是李兄的大掌柜,不是我的。”
徐世杨笑着打断李飞虎:
“这样吧,李兄若是再见到他,请代为向他传达我的不满:第一,我们当初是有盟约的——口头盟约也是盟约,我达成切断运河的目标,他就应该把辽东贸易收益的两成给我!若是他想毁约不给,那我就自己去拿!”
“第二。”徐世杨收起嬉皮笑脸,严肃的说:“请他看清楚如今的形势!不要像个墙头草一样倒来倒去,见小利而忘义,遇大事儿惜神,这非大丈夫所谓!”
之前,李家招安靠的是贿赂主和派官员。
等徐世杨横空出世,不断失望的李家又通过徐家开始走主和派文相公的门路——这已经算是一次改换门庭了。
等徐家切断运河,主战派为了完成岁币,只能看中掌握海权的李家,于是李飞龙那傻瓜有屁颠屁颠的回过头去跪倒在主和派门下……
这简直是愚不可及。
这不是正好坐实了传统士大夫那种“商人重利轻义”的观点?
不论将来主政的是谁,朝堂上那一派能容得下这种反复小人?
别说士大夫,就算在徐世杨眼里,这也是李家缺乏明确战略的表现,所谓“五心不定,输个干干净净”,李飞龙现在的表现甚至可以说是丢人现眼了。
“李兄,李飞龙真的很令人失望。”
徐世杨接着说道:
“希望你能坚持本心,不要学你们家大掌柜,一定要看清形势!”
李飞虎低着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过了好一会,略显不耐烦的李飞凰推了他一下,这个海盗头子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问道:
“徐兄,江南那边……,文相公真的能上台吗?”
‘结果这还是个看不清楚形势的傻瓜。’
徐世杨失望的想:
‘还好他知道搞不清楚的事应该多听听别人的意见……’
“在根括以前,我不敢这样说。”
徐世杨耐心的回答:
“但现在,我已经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主和派能不能撑到建兴十五年都不好说了!”
之前,主和派能掌权,完全依赖鞑子无法渡过长江,江南能保证和平,海外贸易的发展又能给江南注入大笔财富,保证江南普通人的生活不至于太糟糕。
和平的日子过惯了,让他们出钱出人去收复几乎荒无人烟的江北,实在是不切实际。
但现在不同了,在蒙兀人的打击下,抢不到足够战利品,自己的产能又十分薄弱的女真人正在快速衰弱。
他们只能通过强行压迫主和派政府,获得更多岁币补充自己,这种做法又逼迫主和派通过根括来满足女真人巨大的胃口,从而引发原本还算稳定的江南社会陷入崩溃边缘。
这种情况下,主和派除了暂时还有皇帝的支持外,他们实际上被整个江南所有阶层所唾弃,成了孤家寡人!
看看现在江南的形势吧!
如果没有根括,方腊那以江湖人为主的义军如何能滚成现在这种几十万兵马的大雪球?
如果没有主和派为保护和亲船队强迫五千禁军北上这种事,领兵十五万,原本也算主和派边缘人物(他是宦官,实际上是保皇派,而建兴皇帝支持主和派)的童贯又怎么可能成了中立派?
他这是兔死狐悲啊!
透过童贯也能看得出来,死硬主和派高俅率领的六万禁军,真的那么忠于他吗?
“江南那边很快就会摊牌了。”
徐世杨认真的说:
“主和派必败无疑。”
“然后我这边会跟鞑子进行一场决战,我这边肯定能挡住鞑子的进攻。然后江南就会明白,鞑子根本没有想得那么强,一年年的岁币,和亲,还有根括,都是主和派在配合鞑子讹诈!”
“即使太子当国,朝廷也肯定是不能指责皇上的。那么一切责任都是主和派的!”
“这个责任谁背的起?这一次,绝对不是辞官,流放之类的惩罚能说得过去的,我敢肯定,秦桧那伙人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现在谁跟他们沾上关系,到时候都是同党。”
“李兄,你可得想仔细了!千万别学你们大当家,不然后悔都来不及!”
……
最终,李飞虎还是被徐世杨说服了。
他同意暗中向徐世杨传达岁币船队的情报,并且在必要的时候直接出手帮助徐家拦截李飞龙从海上向辽东输送岁币的船队。
李飞虎彻底豁出去了,哪怕主动跟他的兄长翻脸也在所不惜!
只是,翻脸之后,李飞虎希望能在齐省的港口里躲一段时间——他是真的打不过李飞龙,只能背依徐家,龟缩一段时间,静静等待江南的时局变化。
当然,在此之前,李飞虎需要把公主和想回江南的两千多禁军送回江南去,这倒不是什么困难的任务——借李飞龙个胆,他也不敢拦截公主。
顺路一起去江南的,还有徐世松,他负责完成文相公的要求,代替徐世柳指挥民军;还得表明徐家的意见,请文相公同意文徐两家联姻。
徐家这边,男方就是徐世杨,女方则是徐世桢,都是徐家族长嫡亲儿女,相信文相公那边也会拿出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
至于拦截岁币船队……
李飞虎说,秦相公并不怎么信任李飞龙,江南再凑齐一次岁币本来也不算太容易,因此这次岁币运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