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
确认房中无人。
忽然多了个声音。
把柳尚书吓得够呛。
咻地一声!
剑就出鞘,劈了过去!
“慢!”
唐空顿时出声,同时身子一矮。
剑从他头顶上划过去。
好在这回没装逼,要是觉得喊一声慢,人家就能收手,那现在头都被削了。
“你究竟是谁?”
“贫道元衣观年道人座下十三弟子,前尘俗家姓方。”
“是你!”
柳尚书面色骤变。
唐空神色淡然,含笑道:“是我。”
柳尚书面色变幻,却把剑收了起来,说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唐空笑着说道:“柳尚书本领虽高,但贫道也不是寻常之辈,您老可以尝试一下,能不能杀死一个无声无息出现在你面前的人。”
柳尚书目光顿时沉凝了下来,缓缓说道:“看来你在元衣观,学得了不少本事……那年道人不但医术高绝,看来授徒的本事,也是不浅。”
唐空笑着说道:“这主要还是贫道天赋高,不过眼下这还不是重点,贫道此来,想必柳尚书心中大约是有猜测的。”
柳尚书闻言,迟疑了片刻,说道:“当年我与你父亲,可谓至交,但往事已矣,你方家早已没落,非是老夫瞧不起你方家,而是如今,老夫也无能为力。”
说到这里,柳尚书背负双手,来回踱步,说道:“你与小女,虽有婚约,但却不曾相识,与她本无感情,也非青梅竹马,要强逼她下嫁于你,老夫也是不忍,但就算能嫁给你,可如今她名满京城,求亲之人甚多,老夫也未必就能强行拿住她的婚事。”
“……”
唐空听着听着,怎么觉得有点儿不对?
咱们俩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个事?
柳尚书叹了声,忽然说道:“这样罢,你与小女接触一番,她若真能倾心于你,老夫也不拆散你们,任你们远离京城这是非之地。”
唐空怔了一下,正要开口。
柳尚书伸手说道:“你不必多说,小女一向眼高于顶,京城之中,不知多少年轻俊彦,文武双全,气质出众,相貌非凡,都不能入眼,你若与她自幼青梅竹马,早有情义,那还好说。可如今,你对她而言,不过是路人而已,老夫恐怕她看不上你。”
唐空顿时大怒,说道:“说得贫道好稀罕一样,谁看不上谁啊?贫道这回又不是来完婚的,是来退婚的!”
柳尚书错愕道:“退婚的?”
唐空掏出婚书,就砸在桌上。
正要来一句莫欺少年穷,然后转身就走。
但忽然觉得情节发展方向好像不大对劲。
这回不是为了完婚,也不是为了退婚啊。
“等会儿……等会儿……”
唐空把婚书收了,咳了声,说道:“贫道来这里,不是为了娶妻,是为了当年旧事而来。”
柳尚书听了这话,更是面色大变。
唐空吐出口气,终于把事情掰回正轨,才正色说道:“尽管贫道已是方外之人,但生身父母之事,不可不问,烦请柳尚书告知于贫道,关于昔年之事的过往。”
柳尚书脸色变幻得极快,阵青阵红,时而愤怒,时而苦涩。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柳尚书咬牙道:“看在老夫当年与你父亲的情分上,奉劝你一句,如今可以置身事外,就不要再回到这个漩涡之中,安安心心在山上修道,不要掺和红尘之中的杀戮了。”
唐空心中暗道有戏,而又叹道:“贫道并非为了仇怨,而是为了真相,还请柳尚书告知。”
柳尚书微微摇头。
唐空心中念头一动,脸色却冰冷了下来。
“当年贫道生身父亲,与柳尚书是至交好友,同在军中效力,而今方家没落,可柳家则平步青云,莫非其中也有联系?”
“不得胡说!”
柳尚书震怒道:“我与你父亲,情同手足,怎会害他?你在怀疑老夫害了你父亲,借此上位,得成尚书官职?老夫告诉你,如今老夫的位置,是老夫一步一步拼出来的,不是借着残害至交得来的!”
唐空忽然施了一礼,道:“是贫道失礼了。”
在弯腰施礼的瞬间,唐空伸手在胸前一拍,刺激了一下血舍利,继续发挥血舍利专门忽悠……咳咳,引人向善的特性。
柳尚书吐出口气,道:“十二年前的事情,早已经过去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但是,新的风波又要掀起,你早日离开罢。”
唐空借着血舍利的气息,缓缓开口,神态庄严,说道:“虽是过去,然而作为方家后人,总有资格,知晓方家先代一辈的真相罢?”
柳尚书正要说话,但觉得唐空言语之中,甚有道理,不禁叹道:“有些事情,知道了也无用,你根本无法报仇,我也无法报仇,又何必知晓?不知反而安心,知晓旧事,愤怒入心,却无可奈何,犹如毒蛇噬心头,夜夜无法安宁……你这又是何必呢?”
唐空闻言,正色道:“柳尚书请说。”
柳尚书默然片刻,才道:“当年的我,以及你的父亲,都是小人物,生死均在上层人物手中,只是棋子而已。”
——
又是一个故事。
从大局角度来说,这是个感人的故事。
十二年前,诸侯造反,而在京城之中,拥立太子。
事后兵败,太子该被诛杀,但皇帝年老,念在旧年父子南征北战的情分,已经没有壮年时那样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