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国璞向周围看几眼,脸上显出慌乱紧张,随即又绷紧了表情:“胡说八道,老夫杀人无数,杀的都是匪徒,老夫为国为民为江山社稷,杀的都是该杀之人。”
增寿冷笑:“该杀之人?战场上杀人是你死我活不得不杀,后来的杀戮屠城呢?世人都叫你曾剃头,你有兵为了立威就可以剃掉别人的脑袋?你可还记得当年的唐县令?他本是个正直清廉的好官,就因为你刚组建团练,打算立威就拿他全家开刀,若不是怕公开屠杀妇孺有损你儒将风范,怕是连唐家的女眷都不会留下来吧?”
“哼,为了一城百姓,牺牲他唐县令全家也是值得的。”
“你牺牲别人性命,还让他死后背着骂名,自私。”
岑十三捂着胸口,身体有些虚弱,功力还未恢复,在一边也忍不住加上一句。
岑国璞回头:“你身为岑家子弟,享受了岑家的荣耀,你真以为是化名黄天蝎在漕帮站住的脚?幼稚,若没有岑家背景,漕帮那些当家哪个能容得下你?是我的自私才有了岑家的地位,你享受荣光却不承担义务,还开口说我自私?”
岑十三愣了一下,他是根本没想到,自己做的这么秘密的事情,其实在岑国璞那里竟然都不是秘密。
岑国璞不再说话,他胡乱撕扯着身上的衣服,撕成布条往脖子上缠,增寿一动不动,举着匕首,冷静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时刻防备他忽然反扑。
岑十三忽然叫了一声:“天啊。”
顺着他的目光,只见岑国璞滴落在地上的血竟然像有生命一样,一滴滴汇聚着成一长条,流向地面裂缝中。
随着那点血液渗入,岑国璞脖颈上刚缠好的布条很快就被鲜血浸透,岑国璞觉得很不对劲,随后解开布条,脖颈处忽然喷出大股的鲜血,所有鲜血落地就游离成一条,蛇一样向裂缝中蜿蜒。
岑国璞大叫一声,栽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腿脚却都不停使唤,好像有人强行按着自己的手,压着自己的脚,他痛苦呻吟出声:“十三,我是你大哥,我们岑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啊。”
他浑身抽搐,无助地看着大量的血从脖颈伤口处喷薄而出,汇成溪流,渗入地下,眼中满是茫然和痛苦。
增寿缓缓蹲下身子,手依然紧紧握着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看着岑国璞脸上露出笑意:“你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吗?”
岑国璞嘴巴里也满是血沫子,他腹中一阵剧痛,好像内脏都被一种锋利的东西划动,碾压,疼的说不出话来。他努力张开嘴想说什么,一大口血沫子涌上来,将话又给呛了回去。
增寿对他现在的状态很是满意,用匕首刀背拍了拍他的胡子:“哎呦,真脏,这美髯公的胡子都红了。”
“大人,给他个体面吧。”
岑十三见不可一世的哥哥躺在地上,浑身抖个不停,像被打断脊梁骨一样,心里有些酸楚,低声劝说道。
“你弟弟叫我给你体面的死法。哈哈,岑大帅,你知道为何会这样吗?”
增寿回身,指着那裂缝道:“这里面有无数冤魂在吸你的血,他们说你的血有不可思议的功力。”
岑十三闻言一阵,急忙看向增寿,后者很满意自己这话造成的效果,有几分得意继续说道:“你是不是想到什么?那些被你关在角楼地道的女子,你取阴补阳想要长生不老,以为自己可以长生,可以得到天下,却没想到,因此你的血就成为那些鬼魂觊觎的东西。他们在下面真是享受呢。”
岑国璞不住晃动脑袋,嘴里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岑十三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他那么痛苦,看在他平定天圣教叛乱的功劳上,给他一个痛快的了断算了。”
增寿心道:你方才还对这个大哥恨的咬牙切齿,现在又来玩兄弟情深,拿人当傻子呢?
但此刻,这空间只有他们三个人,现在看这血雾好像可以散尽人额功力,他武功本来就不如岑十三,因此没有像岑十三忽然被散尽武功那么虚弱,但此刻如此凶险,天知道失去武功的岑十三有多大的攻击力,毕竟增寿不是真正的男子,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是非常大的。
他也不反驳岑十三,自顾讲着:“你将死去的女子和孩子都扔进了那荷塘,后来那荷塘中的尸体上还有白色的优昙婆罗花,哦,是你自以为那是真正的优昙婆罗花,也不能怪你,都是那天圣教主误导了你。你后来用法术召回他的鬼魂你以为他真的会对你讲真话吗?做人时候都没良心和道义,做鬼会有?哦,这些也是我们写鬼怪朋友告诉我的,他们在地下快乐地吸你的血呢,再流的快点。”
“那……那是……嗨嗨,那是什么?”
岑国璞被喉咙里不住涌出来的血沫子呛的连声咳嗽。
“优昙婆罗花这样圣洁的东西,怎可能在尸体上生长,你们的猪脑子啊。”增寿指着地上的裂缝,“你们放出来的不是神仙而是恶魔。”
岑国璞晃着脑袋模糊地喊着:不,不是。
这时候岑十三已经缓缓走过来,弯下腰去低声道:“大哥,你……一路走好吧。”
岑国璞定定地看着他,咳嗽一声,指着他刚要说话,岑十三忽然用力将他踢入裂缝,岑国璞哼都没来得及哼,骨碌碌就滚落下去。过了一会听着里面传来闷闷的一声“啪。”
增寿道:“你做什么,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本来还可以问出很多东西。”
增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