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那人像是会腾云驾雾,瞬间已经站在他们面前,笑眯眯地问:“县令,不认识我了?”
县令面露赧然。
这位钦差大人穿官服的时候只让人觉得是个小白脸公子哥,可是现在一身普通衣服却煞是好看,长身玉立,丰神俊朗,风采让人移不开眼。
学监脸腾的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地道:“拜见钦差大人。”
增寿点点头:“你是本县学监?”
“是,下官姓林,叫林之眠。”
“林之山,林之眠,你们是兄弟?”
增寿回头看向跟在他身后的林山长。
“是,山长是林家长房的,下官是林家三房。“
增寿冷笑:“哦,这样看来林家就在这吉祥书院一手遮天了?从上到下都是你们林家人?县令,你不会也是姓林的吧?”
“这个,不是,不是下官姓夏。”
县令偷偷瞄了林山长一眼,这位钦差正使是和林山长一起进来的,但怎么感觉他们俩之间气氛并不融洽,难道是林家和诚亲王府有什么过节啊。
“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吉祥书院建院百年来学风踏实,学生也要下田下荷塘干活的,这荷塘大家都进过多次了。的确是淤泥很厚,隔上几年就得挖一下塘泥,这塘泥就挑到后面农田做肥料。”
林山长走上前来,指着荷塘很自然地讲解着。
彷佛之前在马车中发生的一切都是增寿的错觉,林山长洁白无瑕,如这荷塘中荷花,出淤泥而不染。
“果然知行合一,看来林山长不是死读书之人。”增寿像是称赞。
“吉祥书院办学一贯如此,历代山长都非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之人。”林学监在一边解释。
“嗯,身体好,可以做很多事,有心有力嘛哈哈。”
增寿干笑几声,林学监看了林山长一眼,他发现这钦差大人有点阴阳怪气,似乎是对书院有点不满啊。
“既然你们书院很多学生都下过这荷塘,大家也没出过事,怎么偏偏那姓莫的家伙就死在里面呢?你们就这么笃定他是投水自尽而不是失足落水或者被人谋害?可留有遗书?“
增寿看向林山长。
林山长微微一愣,他没想到这小白脸钦差思维竟然这么敏捷,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这个,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莫展翔当年也曾经下过荷塘,可那时是白天,大家一起干活,
+-----出事那天月黑风高,周围没人,他受了学院处分,被勒令离开学院,一时间想不开投水,就算后来后悔,但求救无人,也是极有可能的。”
林山长叹息着。
“是啊,莫展翔突然受到退学的处分,想不开也是有的。”学监和县令也跟着摇头叹息,好像都在为莫展翔的死感到惋惜。
罗凡看看林山长,又看看县令和学监,他之前还不是很相信这吉祥书院藏着龌龊事,但现在这三个人的神情很说明问题,莫展翔,吉祥书院的普通学子,院长认识他是正常的,但县令和学监怎么都认得他?这莫展翔到底是如何出色的人物?他已经看过吉祥书院这些年的奖励名单,莫展翔傍上无名,每年的各种名单都要张榜公布,接受全体学子的监督,这其中是做不得假的,如此一个普通学子,是如何得到这些当地实权人物青眼的?
“县令和学监都对此人印象深刻,且刚才还学监还说此人很有才华,我已经看过书院历届优秀学子名单,不见莫展翔,我很好奇,这样一个普通学子,学监和县令是如何认识的?”
学监一时语塞,县令道:“莫展翔此人才华如何,下官并不清楚,下官知道此人还是去年在这荷塘边他和张可欣扭打在一起,实在是有辱斯文,当时下官非常气愤,教训两人几句,后来不久此人就知足落水,学院报案到县衙,因为事发吉祥书院,下官亲自大人勘察过现场,是以对此人印象深刻。”
县令如实禀告。
“这样看来,学监也是因此对此人印象深刻的咯?”罗凡眼光扫过学监,后者忍不住心里一哆嗦:这黑脸将军目光犀利,有点吓人啊。
“是、是、是。”学监急忙点头答应,生怕晚了一步,这黑脸钦差的眼光就将他钉在原地大石头上。
“可是你之前说莫展翔很有才华,你从哪里看到此人才华的?历届榜单都无此人,难道他投水,或者是有意无意的落水?林学监,人的才华是从尸体上看出来的吗?”
学监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大人,下官信口开河,请大人责罚。”
“林学监,是什么原因让你能信口开河呢?”美人钦差蹲下身子,和学监面对面。
增寿看着对面的学监,四十来岁的样子,白面院最早是私人创办,后来随着名声大显,虽然山长一直由林家长房担任,朝廷也开始向这里派遣学监,用以监督学院内管理。
“自家人监督自家人,你这学监做的还真是轻松啊。”
增寿伸出扇子,忽然抬了一下学监的下巴。
学监的脸腾的一下涨红了:“大人,士可杀不可辱。”
学监胡子翘得老高,大声驳斥道。
“我怎么辱你了?”增寿呵呵笑了两声站起身,看向林山长,“林山长,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这堂弟是什么人我也会调查清楚。依我看令兄弟今晚不如一叙,对好口径,须知道我出身王府,手下太监可从宫里学来不少功夫,在令兄弟身上挨个试过的话,怕是叫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到时候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