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佳欣给质嫔上了柱香,便回了碧桐书院。
宫女玉露迎上来,屈膝禀报:“娘娘,胡公公求见,他已经在偏殿侯了一个时辰了。”
“哦?”姚佳欣挑眉,这个胡忠良明明是二五仔,然而那日搜出巫蛊娃娃的时候,却说出了为皇后辩解的话。可见不是合格的二五仔啊。
“不好好送他主子最后一程,来本宫这里作甚?”姚佳欣语气淡漠,自四爷陛下去过镂月开云之后,皇后就已经不再服药了,四爷陛下也已经把皇后病危的消息散发了出去。接下来只等皇后“病逝”即可。
这个关节眼儿上,胡忠良却来了。
姚佳欣眼底暗光流转,“那就让他进来吧。”
胡忠良,这个昔日的中宫驾前首领太监,如今瞧着精神有些不济的样子,可见这两日他应该睡不安枕吧?
“奴才给贵主子请安!”胡忠良直接噗通跪下,重重磕了个头。
姚佳欣淡淡道:“说罢,到底有什么事?”
胡忠良直接从袖中取出一本账册,“请贵主子过目,这是今年送到镂月开云殿的绸缎衣料单子。”
姚佳欣挑眉,看样子胡忠良也看出那只穿着粉色妆缎小衣裳的娃娃不对劲了。
姚佳欣微微一笑:“不必看了,你直接说便是。”
胡忠良忙道:“其实贵主子回头查查缎库账册,也能分明。这一年来,缎库往镂月开云殿送去的绸缎衣料,一应不曾少了丝毫,其衣料也多是沉稳庄重的颜色,并无粉色衣料。”
姚佳欣微笑点头,“其实本宫着人问过缎库了,那粉色睡莲妆缎是江宁织造所进献,统共有六匹,其中送来本宫这里两匹,敦嫔、海贵人、那贵人、云贵人处分别一匹。而本宫那两匹,都赏赐给了贝子明海的福晋。”——那粉色太娇嫩了,实在不适合她这个三十多岁的妇女了,思来想去,也就六娘乐筠比较合适,月前六娘入宫请安,便赏赐了她。六娘就快出孝期了,也该预备几身漂亮衣裳才是。
胡忠良心下大安,看样子贵妃也觉得诅咒小公主并非皇后娘娘所为,他连忙道:“皇后那里是没有这样的料子,如此起码能够证明诅咒小公主的绝非皇后!还盼贵妃娘娘跟皇上禀明清楚。”
姚佳欣挑眉:“怎么,胡公公不亲自去禀报皇上吗?”
胡忠良一脸愁容,“那日奴才的言辞,已经让万岁爷不快了,所以……”
合着是怕被牵累啊。
是啊,皇后快死了,这胡忠良虽然有心为皇后洗雪冤屈,但显然并不想把身家性命搭上。
姚佳欣幽幽道:“光这些绸缎去向作为证据,还是有些不够充足啊。”——这还不够证明是小年糕所为,顶多说明小年糕有嫌疑罢了。那粉色睡莲妆缎,又不是只送去了漪兰殿。
胡忠良连忙磕头:“贵主子所言甚是!那诅咒小公主的巫蛊娃娃被埋在殿外花下,奴才瞧着不是移栽花木的太监所为,就是镂月开云殿出了细作!”
姚佳欣无语:你这个二五仔,还好意思说别人细作?
“花房那边奴才查不得,但是奴才偷偷查过镂月开云殿宫人的底细了!结果竟发现,宫女兰佩与敦嫔身边的心腹宫女菊簪竟是表亲!”说到此处,胡忠良咬牙切齿。
姚佳欣挑眉,内务府家族盘根错节,宫女们在宫里若是没个表亲才奇怪呢。
胡忠良又露出急切之色:“而且今日一早,那兰佩就不见了踪影!奴才查遍了整个镂月开云殿,竟不知她去了哪儿!”
“哦?”姚佳欣也露出狐疑的神色,这镂月开云殿已经被御前的人严密把控,这兰佩绝对不可能是不翼而飞了。
姚佳欣眯了眯眼,“应该是被御前的人带走的吧。”——只有御前的人,才能瞒过胡忠良这个镂月开云殿首领太监的眼睛。
胡忠良当场愣住了,“万岁爷这是……”
姚佳欣笑了,“看样子皇上心中也有疑窦,所以才要详查。”
胡忠良突然松了一口气,“只要万岁爷肯查,就一定能查出真相!”
看样子这小年糕用不着她费心了,姚佳欣眯着眼睛笑了。
倒是质嫔的死,还是让她有些猜不准,懋妃……那么蠢……不像!年氏——今日表现很张扬,也不怎么像。
他妈滴,到底是谁想要杀母夺子。
九州清晏殿,年氏顶着半边红肿的脸,跪在殿外,啜泣呜咽,端的是可怜不胜。
“本宫与懋妃一时言语不顺,懋妃竟大庭广众之下便动了手,贵妃娘娘竟也视若无睹,本宫走投无路,才只能来求皇上做主!”年氏一边落泪,一边倾诉满腔委屈。
苏培盛面露为难之色,“哎哟喂,敦嫔娘娘,可不是奴才不让您进去!而是皇上正在忙着批折子呢。您放心,您的这些委屈,奴才定会如实禀明。”
年氏咬了咬嘴唇:“可否请公公再去通传一遍?”——她才失了小公主,又遭懋妃羞辱,难道皇上竟无丝毫怜意?
苏培盛低声道:“皇上的脾气您是知道的!后宫的事情再怎么也也不如朝堂大事要紧!您再这么哭啼吵闹下去,只怕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我……”听了苏培盛这番劝慰,年氏咬了咬嘴唇,“那……还望公公将本宫的委屈好生转奏皇上知晓。”
苏培盛连连点头,“一定一定!”苏培盛连忙瞪了身后太监小吴一眼,斥道:“没眼力劲儿的!还不快扶敦嫔娘娘起来!”
“嗻!”小吴公公弓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