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离京多日,且有元恂潜谋之事,元宏数日来并未往后宫而来。待这日来到永合殿,已是回洛阳宫五日之后。
元宏屏退左右,只抱着元淑与禾同于席榻而坐。
元宏边逗弄已会牙牙学语的元淑,边对禾道:“淑儿愈发可爱伶俐了,她似你,亦如朕。”
禾笑道:“阿女随父,淑儿自然是像元郎的…淑儿整日里随瑛儿一道玩耍,亦是得了她阿姊的那份机灵。”
元宏道:“瑛儿亦是聪明伶俐的紧…朕这些儿女之中,数她兄妹最是懂事明理,这皆为你教养之功。”
禾摇了摇头,道:“恪儿兄妹素来懂事乖巧,彼等随妾一道而居不过三年,妾又岂敢贪功?”
元宏对着元淑,道:“淑儿,你有个好阿娘…”转头望着禾,元宏又对禾道:“宝儿,你可愿再为淑儿生个阿弟?”
禾闻元宏之言,一时面红耳赤,娇羞无语。
元宏见状,怜爱道:“宝儿若愿为朕再生一子,朕便后继有人了…”
禾自是知皇帝此言用意,闻言心内一怔,忙道:“诸皇子皆源出元郎,各个聪慧过人,元郎岂能无后继之人?”
元宏长叹一声,道:“这几日朕不往后宫一因前朝事众,二来亦是因了太子之位虚悬,宫内众人虎视眈眈,彼等多出名门世家,与前朝丝丝相连,各个或觊觎鸾位,或有心储位…朕不甚其烦。”
禾体恤道:“妾知元郎身不由己,妾无力助元郎解忧,只能尽心照拂孩儿们,不令元郎分心。”
元宏一手抱紧元淑,一手揽住禾,柔声道:“朕与你一道,心自可安。”
禾望着元宏,道:“妾并非元郎口中这般好,妾亦是心中有私之人…妾有一言,只不知当不当讲?”
元宏道:“宝儿与朕夫妻同心,有何不可直言?”
禾道:“前几日荞儿来见妾,道是太子于府内日日痛哭流涕,忏悔己过。妾知太子所犯乃不赦之罪,亦知此非后宫之事,自是不敢对元郎道劝解之言。只妾见荞儿生产在即,却日日为太子寝食难安,妾恐长此以往,有损其腹中胎儿。”
望着元宏,禾又接着道:“元郎,太医已为荞儿诊脉,道是荞儿腹中八成是男胎,那便是元郎的皇孙啊…贞皇后只育子恂一子,若知子恂如今亦有子嗣,定可含笑九泉。”
待禾言罢,元宏轻轻松了手,又将元淑安坐于席榻之上,转头望向窗外,缄口不语。
十数弹指后,元宏转过头望着禾,开口道:“宝儿,你方才之言朕已明了。朕初登大宝,皇祖母便令林氏近侍身侧,林氏较朕年长,待朕百般呵护,于朕而言,其如母如姊…待其产下子恂,无论朕如何哀求,皇祖母亦将其赐死…朕早年征战沙场,革新变法,对子恂疏于管教。子恂有今日之过,朕亦难逃其责…”
禾宽慰道:“元郎为天下之君,日理万机,又岂能归罪于己?”
元宏苦笑一声,道:“罢了,右孺子腹中胎儿无辜,朕明日着中书令宣旨,将子恂夫妇迁往河阳,令其每日抄诵佛经,于佛前忏悔。至于衣食用度,以宗亲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