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离再醒来时,已是在一片草地中。
不远处,只有一处茅草屋伫立。
草屋三丈高,屋外是一张木桌与一口水缸。
只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熟悉,又那样陌生。
离的身体已经恢复过来,但是体内却依旧空荡荡的,甚至连冰之界力也没有得到补充。
拖着疲惫的身子,离趔趄站起,胸前的剑伤只留下一道疤痕,上半身衣不遮体。
行到屋外的水缸旁,发现自己已经恢复成临渊的模样,只是头上的白发比以前短了些,却也远不止几寸。
“醒来了?”
草屋内传来空灵之声,仿若缥缈虚空,也不入世俗之内,有出落于世外之感。
“师父?”
临渊开口讲话时,只觉得喉咙无比嘶哑,完全不像以前那般清澈。
“渊儿!你已睡了三个月咯!”
一位老者从屋内行出,正是世外仙莫云天。
“师父!”
临渊躬身,欲参拜下去。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对于师父,离一直有着莫名的情感。
“你的身体,本已被鲸吞斩断成两截,一分为二。”莫云天捻着胡须道:“幸好凭借着所剩无几的一些临力,勉强能够对接上你的身体。”
“多谢师父相救!”临渊道,苦笑着。
试图凝聚空气中的冰之界力,却发觉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发现了?”莫云天长叹一声,眉间深锁,仿佛心事重重:“若是不医好这剑伤,你这一生恐怕都无法再修行,与常人无异。”
临渊再次尝试催动冰之界力,依旧徒劳无功,仿佛被体内的一道封印所隔离。
“师父!我不想变成常人!师父!”
离骤然地害怕起来,说话太过大声也会带来几声咳嗽。
“为师自然早已想好对策,只是恐你不愿呐!”
莫云天单手虚托,带着临渊往一处飞去。
……
片刻后,竟站在一处悬崖旁。
悬崖下,是一座寺庙。
寺庙不大,甚是清净,里头的和尚也不过三两人。
临渊见此,终于想起了这个地方。
强颜欢笑地摇摇头,临渊沉默许久,说道:“还是不了。”
“怎么,年纪轻轻,就如此放不下?”莫云天笑道。
“怎会,只是并不想再有任何瓜葛了。”临渊转身,往回走:“再找找其他方法吧,大不了成为一个废人也无所谓。”
“喂!”
忽地一个清脆的女声从后方传来。
临渊不自觉的回首望去。
那是一位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女子,酒红色的长发如波浪卷起,鼻梁微挺。
一双狐狸眼亦是十分的妩媚,举手投足之间,便令临渊心间一阵荡漾。
莫云天识趣的行开,脱离两人的视野。
“我叫喂吗?”
临渊冷哼一声,再次欲走。
女子跑上前,拉住临渊的手道:“想你了,想听你的声音了!”
女子一句话令得临渊内心一阵酥麻,随后猛地摇摇头定了定神,双臂用力一甩,挣脱了女子的手。
“你都受伤了,还这么要强!”
女子虽才十八九岁,但那举手投足中不经意间的妩媚,也没有造成任何的违和感。
“闭嘴!我说过!我与你是两个世界,今后也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临渊没有停步,依旧朝着远处行去。
女子忽地泪眼朦胧,一行清泪滑下脸颊。
模样却是十分俊俏,楚楚动人。
她没有再追上去,只是看着临渊慢慢消失在目力之内。
“寺柒!让他好好想想吧。”
莫云天从一旁走来,摸了摸女子的头,叹口气便往临渊离开的方向走去。
…………
九年前。
烈日当空,在一处山坳之上。
依旧是那间茅草屋,一位十一二岁寸头黑发的男孩在草地上翻身腾挪,嘴里不断的念叨着嘿哈嘿的声音。
身旁是年轻时些的莫云天,他的白发中还夹杂着一两抹黑。
“莫老哥!”
一位扎着羊角辫的女孩蹦蹦跳跳跑过来,如此称呼着莫云天。
女孩的身后,跟着一位穿着红色袈裟的光头老者。
老者看上去约有百来岁,面上的褶皱能够夹住一根树枝。
白须垂落,足有四五尺长。
“见过叔父!”
莫云天见到白髯老者,便恭敬的抱拳道。
“让临渊休息休息吧,妹子,你陪临渊玩一会儿。”
老者招了招手,莫云天便跟着老者离开。
老和尚口里称呼的妹子,是寺柒的小名。
……
待得莫云天与老和尚离开,临渊才坐到椅子上喝了口水。
寺柒俏皮的坐到一旁,把临渊手中的瓷杯一把抢过来。
“小侄子!”女孩调皮的站在临渊身旁,嘻嘻笑道道:“快喊姑姑!”
“妹子,我可比你足足大了两岁!”
临渊没好气说道。
“那我不管,你师父是我师父的晚辈,你叫我一声姑姑亲切一些,又怎么不可以!”
八九岁的小丫头,撅起嘴巴将瓷杯藏在身后,不让临渊拿。
临渊懒得搭理她,用手捧起水缸里的清水喝了几口。
……
五年前。
依旧是烈日当空,草屋前。
“嘿!侄儿!”
此时的寺柒已经出落成一位十四岁的姑娘,斜靠在青松旁,望着在冥想修行的临渊。
临渊的身上覆盖了一层冰霜,头发剃得只有一寸不到,看上去与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