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悦是她的幺女,一向是被秦老夫人捧着养大的,哪怕是嫁人之后,她也时不时的回府来看望自己,还从来没有过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呢。
听得秦老夫人这话,秦悦笑着走了过去,先请了罪,又笑着叹息道:“还不是为着家里的那个混世魔王?只为她的亲事,我这条命都忙的要去了一半了。”
闻言,秦老夫人神情一喜,笑着问道:“怎么,婧姐儿的亲事有着落了?”
秦悦的长子已经定下来了亲事,只等着来年开春媳妇就娶进门了。
那混世魔王,说的只能是赵婧。
说道女儿,秦悦脸上也浮起几丝笑意:“前儿个才定下了一家,门第家世都还不错,也打听过那家的的小公子样貌人品都是上乘,想来不会亏待了婧姐儿。如今只等着男方家里上门来了。”
秦老夫人听着频频点头,连声道:“如此就好,如今婧姐儿的年纪也差不多了,把婧姐儿的婚事定下,给她许个好人家嫁了,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
秦悦不禁也感慨:“是啊,一转眼婧姐儿也到了嫁人的年纪。想当初她刚生下来的时候那样小小的一团在我怀里,可现在她能在我跟前的时间越来越少了。”
想想也觉得有些许的伤感。
“你当初不也这么过来的么?女儿家终究是要嫁人的,又不是从此不见面了,只要能嫁的好,这一辈子就有了指望了。”
“母亲说的是。”秦悦应了声,又陪着母亲说了会话,见她眉心带着几分郁色,因摆手让那些丫鬟们出去,自己则是轻声问道:“我瞧着母亲神情不大欢喜,怎么,近来可还好么?”
秦老夫人这阵子本就心里不痛快,如今女儿这么一问,话匣子一打开便收不住了。
“我倒是想好,可有人成心不想让我好,我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起折腾了。”
听得她这么说,秦悦心里咯噔了一声,试探着问道:“母亲何出此言,可是谁惹您生气了?”
“哪有什么人来惹我生气,如今人家可连面都懒得露呢——到底是夫君升了镇国公,自然不将我这个继婆婆放在眼里了!”
这话一出,饶是秦悦也不由得变了脸色,因道:“母亲说的可是大嫂?可是你们又生了什么龌龊了么?”
秦悦可是知道大嫂是什么人的,断断不会无缘无故就做出这种没孝心的事来,纵然秦老夫人不是秦毅的亲生母亲,从前庄月兰不也规规矩矩的来给秦老夫人晨昏定省么。
这会儿不肯再来了,怕不是因为什么事心有芥蒂了吧。
只是她心里明白,却不能说秦老夫人的不是,只能绕着弯子道:“我也是糊涂了,哪儿能生了龌龊呢,想来是因着怀桑娶亲在即,所以大嫂忙了些吧。”
“哼,她的确是忙的很呢。”
秦老夫人见女儿说话也隐隐的向着她,越发生了几分怒火,因冷笑道:“我倒是不指望她来晨昏定省,毕竟我又算什么呢?可是她现在手越发的长了,连我房中人都不放过!”
说起来这事儿,秦老夫人就满腹的火气。如今她是不管家了,可也在府上各个位置安插了人的,那些人在府中做事,自然免不了去抽一些油水。
俗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所以对于这些事情,秦老夫人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且不说那些人的好处大部分都孝敬了她,便是真的是那些仆从自己克扣的多了些,庄月兰也不能就真的将人揪出来责罚啊!
要知道,她这个长辈房里的阿猫阿狗,晚辈也得尊敬着,何况那时她的下人!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所以秦老夫人火了,然而她生气要找庄月兰算账,却被对方不软不硬的给堵了回来,说什么:“母亲年纪大了,还是好好修养吧,府上的事情,自有儿媳们操持着,保管让您颐养天年。”
一番话夹枪带棒的,把秦老夫人气得差点又病了一场。
这会儿见到女儿,她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再加上秦悦的话一激,当下便全都给说了个遍。
当然,她是没有说那些下人们克扣的钱,大部分都到了自己这里的。
可秦悦是谁,自幼长在秦老夫人面前,哪里不知道自己亲娘是什么德行?眼下听得她这话,便知道怎么回事了。
但是知道归知道,她还得哄着母亲,因道:“这些事情的确是大嫂做的过分了,不过那些下人也实在是不像话,您跟大嫂再怎么不对付,也到底是婆媳,论起来也比旁人要亲几分的。怎么那些下人就不将她放在眼里,还来挑拨你们?实在是不像话!”
秦老夫人瞪了她一眼,嗔怪道:“你倒是惯会和稀泥。”
她哪里听不出来秦悦的意思,不过就还是想要自己跟庄月兰好好儿的呗。
见状,秦悦不由得赔笑道:“母亲,您是我的亲娘,难道我会害您不成?说句不好听的,大嫂与我有什么关系,值得我这么给她说好话?还是不是为了您和二哥么。”
秦悦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您可知道,圣上批了文书,吏部考核已经定下来了,二哥如今外放山东道台,约莫端午就要预备启程了。”
京官外放历练,其实也是一种培养资历的方式,外放几年熬出头,调回京城里,有了资历,往上升也容易得多。
秦老夫人就算久居深宅大院,到底儿子们都是做官的,这点东西她还是懂得,闻言果然开怀了些:“果真?这可是好事啊!”
秦悦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