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这模样,顾明渊伸出手来替她揉了揉太阳穴,轻声笑道:“才到家,正预备叫你呢。走吧,下车。”
他当先下了车,自己则是站在下面,向秦怀玉伸出了手。
那手指骨节修长,带给人安全感的力量。
秦怀玉笑着将手指放在他的掌心,由着他的力道跳了下来。
旁边的侍卫恭声站着,秦怀玉随意扫了一眼,只觉得这人眼生,只是她的酒劲儿有些大,所以只一眼便转过了头去。
夜色虽好,然这样的冬日里到底是冷的。好在马车是停在垂花门,离着主院的距离并不远。
所以不过片刻功夫,便回到了房中。
带着外面的风寒回到室内,秦怀玉下意识打了个哆嗦,倒是顾明渊见她这般畏寒,忙的吩咐锦书她们打来热水伺候秦怀玉沐浴更衣。
秦怀玉有些醉意,迷迷糊糊的将衣服交给锦诗,回头见顾明渊要出去,下意识问道:“长清要去哪里?”
闻言,顾明渊回过头来笑了一笑,道:“本王有些事情要处理,晚些时候回来,你洗漱完且先睡吧,不必等我。”
他声音格外温柔,说这话的时候,还伸出手来摸了摸秦怀玉的脑袋。
那发丝柔软,让他又忍不住拍了拍。
秦怀玉有些不满的躲开他的手,眯眼笑道:“好,那你早些回来。”
酒劲儿让她的反应较寻常迟钝了些,因此并没有看到顾明渊眉宇里的凝重。
直到出了主院,顾明渊脸上的笑容才收了起来,偏头问旁边的侍从:“人呢?”
那人低垂着眉眼,打着灯笼替顾明渊照明,一面恭声回禀:“回主子,人在书房候着呢。”
顾明渊点了点头,大踏步的朝着书房走去。
“说吧,怎么回事。”
书房内候着的正是先前在门外的那个侍卫,见到顾明渊前来,那人先是行了礼,之后则是神情凝重道:“回王爷,李秋死了。”
那时在外面的时候,他本就是准备给顾明渊回禀的。不过他们一直都有特殊的手势,所以除了顾明渊之外,其他人是看不懂的。
只是那时秦怀玉也在,所以他只是打了手势便在旁边候着了。
这会儿房中只有他跟顾明渊,这人才敢将事情娓娓道来。
“你是说,你们查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是么?”
闻言,那人点头应道:“属下怀疑,我们的人里面出了内鬼。”
不然的话,不可能事情这么赶巧,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在那个时候出事!
对于他的猜测,顾明渊只是拧眉思索着,好一会儿才问道:“那你们可曾排查过现场,发现什么了不曾?”
见到那人摇头,顾明渊的神情越发冷了下来。
到了现在,便是他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承认,怕是他的人里面,真的有内鬼了。
否则的话,事情怎么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仿佛他的每一步都有人洞察先机一般。
“本王知道了,你且先按兵不动,等本王的指令。”
得了顾明渊的吩咐,那人顿时应声道:“是。”
待得那人离开之后,顾明渊站在窗前,望着沉沉的夜色,眉眼中也越发冷却了下来。
这条线索是秦怀玉给出来的,然而才让他抓住些头绪,线索却又就这样断掉了。
内鬼,究竟是他这边的人,还是秦怀玉的?
……
进了十二月,似乎连空气里都带出年味儿来。
这是秦怀玉嫁到淮安王府的第一年,也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去打理整个府内的事务,所以即便有管家忠仆等人的从旁协理,秦怀玉也感受到了各种事情繁杂。
且不论跟各个府上以及宫里对接的节礼,但说那各个铺子里面管事前来汇报,便让她日日都不得空闲。
这才只是个开端而已,如今才是腊月初七,眼下还没真正的忙起来,已然让秦怀玉有些吃不消了。
翌日就是腊八节,秦怀玉特意个府上的人都放了假,让他们轮着班的歇一歇,自己一大早便带着丫鬟出了门。
前些时日她就跟姚玥儿约好了,今日要去她那里。
倒不是因为别的,只因姚玥儿眼下事务繁杂,再加上还有一个孩子要照料,便有些忙不过来。
若是寻常时候倒也罢了,刘月娘有时也会过来帮忙。然而如今临近年关,刘府的事情也多,所以刘月娘便提前回家去了。
这样一来,便没人再给姚玥儿帮衬,她一个人颇有些吃不消。
秦怀玉早先将这事儿应承下来,义不容辞的去了,等到了之后,远远地就听到有小孩子的哭声响起。
那声音格外嘹亮,都不必猜,便知道必然是阔儿的。
果不其然,等到她进屋之后,就见姚玥儿正抱着阔儿哄着,而那孩子今日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张小脸都哭得有些红,声音里抽抽噎噎的,怎么听怎么带着可怜劲儿。
秦怀玉从这孩子落地之后便没少见他,可像是今日这样的,却还是第一次。
见状,饶是她也吓了一跳,连忙快步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见秦怀玉来,姚玥儿也顾不得让丫鬟招呼她,连忙道:“怀玉你来的正好,你帮我看看,早上的时候旁边有人在放鞭炮,吓到阔儿了,他现在一直也哄不好了,你看看可是他被吓到哪里了不成?”
听得这话,秦怀玉连忙将阔儿接了过来。只是阔儿被吓得厉害,这会儿哭得上汽不接下气,哪里肯让秦怀玉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