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窗都关着,房间内光线略显昏暗,进门之后,除了血腥味,药味,还能闻到隐隐的腐烂的味道。
显然伤者的伤口情况不容乐观,已经开始腐烂了。
白秋落进门之后跟着岑山来到了床边。
床上躺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子,模样清秀,面色却很是惨淡,脸比纸还白,看着跟化了死人妆似的。
“白大夫,这就是犬子岑真,早些日子从外归家的时候路上遇到了土匪,被围攻之下受了重伤,变成了这幅模样。”岑山开口说道,声音略带愤懑。
白秋落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开口时带着几分揶揄:“是么?这年头的土匪可真多。毕竟找我治病的,不少人都是叫土匪给伤了的呢。岑大人,听说咱们县城的治安可是归您管的,您可要好好的抓一抓治安方面的问题,可别让咱们县也出现这种事情啊。”
细数她救治过的几个外伤严重的人,开口时可都是被土匪伤了,路遇土匪这种梗。
最初的秋若枫,后来的单振兴,如今的岑真,哪个开口都是被土匪伤了。
这世道的土匪可真多,多得让官差都束手无策了。
那些土匪要是知道自己无缘无故的背了这么多的锅,也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了土匪!
岑山闻言呵呵一笑,道:“白大夫放心吧,对于咱们县城的治安,本官还是抓得很严的,绝对不会出类似的事情,便是犬子也是在外头出了事儿,由人带回来的,并非在咱们本县城出的事儿。”
岑山以为白秋落这般讽刺是因为上次单振兴找她治病的时候用的也是这个借口,所以也没有在意。
至于岑真受伤的缘由,说起来岑山还真的是不知道。
虽然父子两都算是同一个主子座下的,但岑真算是核心人物,而岑山就只算是边缘人物了。
所以很多时候,岑真做的时候,岑山都是不知道的。
岑真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严重回来,岑山却并不知道他去做了什么,甚至不知道他为何伤得这么严重。
因为将岑真送回来的人一句解释都没有就走了。
事实上,岑真就是白老爷子死的那天晚上去小溪村刺杀邵南初的领头黑衣人,他身上的伤也是邵南初干的,若是岑山知道眼前这个坐在轮椅上的,被他认为是废物的人就是伤了他儿子的罪魁祸首,他估计就不是这么好说话的了,而是直接对邵南初下手了。
白秋落没有再回答他这话,目光在屋里扫过,道:“虽然病人最好不要见风,免得着凉,但是大人您这也捂得太严实了,这屋子里一点新鲜的空气也没有,全是血腥味,药味还有腐臭味,这对贵公子的伤口可没有好处,会加快伤口腐烂速度的。”
岑山见白秋落连岑真的伤口都还没有看,就知道伤口已经腐烂了,心里顿时一紧,更加确定了白秋落虽然年纪小,但确实是有真本事的。
便恭敬的问:“不知道白大夫有何高见?可是要现在就打开窗户透气?”
只要能救他的真儿,别说是态度恭敬一些了,就算是要他做孙子,他也是愿意的。
毕竟真儿可是他唯一的儿子,就跟莲儿是他唯一的女儿一样,他都是极为宠爱的。
岑山这人虽然做人不怎么样,做官也是个贪官坏官,但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对孩子的满腔爱意却是毋庸置疑的。
只是可惜,他只知道宠爱孩子,却没有好好的教养孩子,养成了岑火莲无法无天的性子。
若不是因为岑火莲,白秋落和岑家也不会交恶。
白秋落微微摇头,“不用,就这样吧。不过如果要给贵公子治疗,我还是建议岑大人准备一个干净的房间,用鱼腥草和艾草煎的水将房间给清理一遍,再点上艾叶薰上,再将贵公子移过去救治比较妥当。这房间太脏了,对贵公子的伤口恢复半点好处都没有。”
“好,我这就命人按照白大夫说的去准备。”岑山眼中闪过一抹淡淡的光,应了。
事实上,他早就打听过白秋落治病救人的手法,也知道她上次替单振兴救治的时候,也是让彭善军重新准备了一个干净的房间的。
所以方才的话,也不过是试探罢了。
如果白秋落按照救治单振兴的法子来对真儿,那说明在治病救人上,白秋落确实不曾含糊,他可以多相信她几分,但是如果白秋落不是那样做的,那他少不得要动用些手段进行逼迫了。
就目前的情况看来,这白秋落倒也还算是老实。
白秋落不管岑山怎么想的,她需要做的就是好好治病救人,至于明争暗斗什么的,交给邵南初就好了。
所以等岑山吩咐好之后,白秋落淡淡的问了一句:“大人,贵公子伤在哪里?”
“在肚子上。”岑山应了。
白秋落淡淡点头,直接掀开他身上盖着的薄被,又掀开了他的衣服。
没了东西遮掩,一股比方才更浓的腐烂味传来。
白秋落不舒服的皱了皱眉,倒是没说什么,伸手将岑真身上包裹着的纱布给解开。
看到他伤口上歪歪扭扭的缝针,还有上面已经发炎溃烂的腐肉,白秋落直接替岑真将衣服放好,被子盖上,一甩手,转身就走。
“岑大人既然已经找了大夫救治,又何必多此一举再来找我,岑公子这伤我不治了,至于我爹的冤情,我自会想办法洗刷,告辞。”白秋落说着,也不含糊,推着邵南初就要走。
岑山被她的举动闹得懵了一下,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