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带起一片尘埃,车夫在马车外挥鞭驾马声传入耳中,车中二人竟是默言。
淡墨青竹香在不大不小的车厢内散发开,阿融低头绞着雪白的手指,虞子策掀开车帘望了眼街景,放下帘子见阿融心事重重的模样,关心微急询问:“融儿,你是如何到南楚的?又是如何被抓到东宫的?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别瞒着我,快说出来,子策也好为你分忧。”
指尖颤了颤,阿融犹豫是否要将南楚这对王室兄弟对她的所作所为全部告知子策,记起子策从前常常出主意帮她对付一向想害死她的章氏和萧黛,抬头一眼撞进一汪清泉里,暖意缱绻。
“子策,晋王抄了萧家,我和萧黛被充为奴落到南楚太子的手上,南楚太子又将我和萧黛送给南楚二殿下,萧黛已被那个南楚二殿下杀死,中间发生太多事,至于我被囚禁在东宫,也是因那个南楚太子暗中派黑衣人将我掳去的。”
“还有那个拦住我们的白衣男子,他为何要用迷香引诱我呢?”
“贺兰上云为太子办事,他这样做应是太子之意,”虞子策微思索,接着道,“至于……融儿,我也不能全然猜不透,我如今是南楚太子元府的门客,发现太子不少事,你说的那个二殿下与太子正在暗中相斗,我想太子掳你去东宫或许是冲着二殿下。”
“我被晋王充为罪奴,有什么值得他们利用的?”阿融耷拉着脸,一说起锺离荀和锺离雍二人对她的折磨,实在有些身心疲惫。
“我在元府这段时日深觉太子性情喜怒不定,行事狠厉,还好今日让我巧遇你,不然你在东宫太不安全,”虞子策顿了顿,看阿融的眼发深,探问道,“太子处心积虑将你囚禁,定是你对他有可利用之处,融儿,你是不是知晓二殿下的一些隐秘之事?”
“我……不知,只是听太子提起什么玉女,只是玉女和我有这么关系?”
“玉女?……”
九州玉女,传言得玉女者得天下。
封闭的车厢里气氛沉闷,阿融见虞子策沉思之色,清俊侧脸浓浓惑意,忽地忆起一事,拉着子策的手忙问:“子策,你还未告知我洛儿之事!快告诉我,洛儿是不是还活着!?”
“吁——”马车骤停,马夫坐在车身前掀开车帘笑吟吟客气道:“两位公子,到了。”
虞子策点点头,拉着阿融下车,递给老车夫几两银子:“好,麻烦老汉了。”
“好嘞,多谢两位公子。”
马车离开,面前是一座府邸,高门上挂着“元府”金漆二字,门前两座汉白玉石雕得石狮威风抖擞,檐下的朱红大柱下有四名持剑把守的守卫。这府院对面便是离都街道,人来人往。
“子策,你还未回答我的话。”阿融见虞子策欲进这个元府,但方才在马车上问他之话却是一字未答,不由紧紧拉住他的青衫宽袖。
“傻丫头,我知道你思念洛儿,不过这里还是危险,别乱了分寸,我想法子带你去见洛儿。”他轻摸她的鬓发,安慰地说道。
“真的?……”阿融听到洛儿未死,喜极而泣,一把急切地握住他瘦削的大手期待道,“子策,洛儿在何处?”
“在这元府内。”
虞子策转身,一袭描竹青袍,站在元府门口,从袖中淡然掏出一枚铜牌对几个守门侍卫亮了亮。
几人齐刷刷道:“公子,有请。”
“等等!”一名侍卫狐疑地转到阿融身边,打量片刻冷声道,“这名公子不能进去。”
虞子策肃穆道:“他是与我一同办事之人,都为太子殿下效力,有何不可?”
冷面侍卫昂起头:“不行就是不行!太子爷有令,无通行令牌者,不得入元府。”
“你……”
虞子策俊脸含怒,眼神冷冽,不料府门处走来一人,棕色锦袍,五官深邃的一名俊柔男子。
“属下参见驸马。”几个守卫一见来者,纷纷恭敬行礼。
徐煊华服加身,身为长公主的丈夫,太子的姐夫,自是身份贵重。
“你们有何事堵在门口啊?”
徐煊一双含着柔气的眼扫视虞子策和阿融,虞子策神态临危不乱,阿融却是暗自咬唇揪紧了下袍。
虞子策双手环绕至胸前,一双含犀利的眼隐在宽袖下,对徐煊恭敬行礼道:“回驸马,属下为太子殿下办事却被元府外几人截住,还望驸马大人解围。”
“原来是虞公子,本驸马也听说公子正为太子殿下效力,”徐煊莫测一笑,对守卫淡淡道,“为何不放行?”
“驸马爷,不是属下不放行啊,只是那另一外公子并未随身携带令牌,尔等不好坏了规矩……”方才阻拦阿融的守卫惶恐地解释道。
徐煊向守卫所指方向看去,脸色瞬间一变,阿融绝色的脸蛋男女难辨,她咬着樱唇,心下大汗,莫非这个驸马见过她?
阿融正紧张回忆东宫中是否遇到过此人,不料徐煊轻笑了一笑,柔气的眼眯起来,随意道:“多大点事,既然都是太子殿下的人,也不必太过拘礼,放他们进去吧。”
“这……”守卫犹豫,终是深深看了阿融一眼道,“是。”
走入建造宏大的府邸,阿融忽觉脊背一凉,似有人深深目光如芒在背。
元府楼上一房内,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鹅黄色的小衫耷拉在肩上,少了几分生动活泼。
“洛儿!”猝不及防看见房中一人,阿融急忙轻喊。
洛儿听到那清美的嗓音后,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