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无边,静夜里楚王宫通向长隆门的长街上响起一阵马蹄骚动。
“驾!——驾!——”
元妃娘娘的马车在宫道上飞快行驶着:“吁——”
念珍给宫门侍卫出示令牌:“王上派娘娘出宫办事,这是青玉髓令。”
青玉刻了暗梅流纹,美玉玉色清透,在月光之下暗溢温润之光。
王上的青玉髓谁不认识?
一名羽林军想都未想,忙收剑恭敬道:“的确是玉髓令,属下等这就放行!”
“慢着,”这时另一名戍守长隆门的羽林军却是面色含迷惑,他语气微硬道,“王上这么夜深派娘娘出宫实在有些奇怪,麻烦娘娘掀开一下车帘,属下好确认一下。”
那铠甲侍卫上前就要掀开车帘布,被念珍一声冷喝喝得生生顿住了手。
“大胆!娘娘的车帘也是你想掀便能掀的!?”
念珍语气过于激动,那名羽林军更是加重疑惑,声线更冷:“属下冒犯了,不如请娘娘自行掀开,属下也好秉公办事。”
这名羽林军似乎是这长隆门的一等守卫,他指挥一人堵在宫门城墙外,为王上办事,气势自然冷硬嚣张。
“你小小一名羽林军也敢这样要求娘娘……”
念珍沉冷的话音刚落,这时,宫外另一辆马车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来到宫门口。
停在几人面前,马车上的常宁公主探出窗:“怎么还不放行?本公主要进宫。”
方才拦着阿融等人马车的羽林军面不改色道:“公主此番夜深入宫,属下等要例行巡查。”
常宁公主马车前护卫道:“你还要不要脑袋了?公主奉了王上急令入宫,耽误了要事你担待得起!?”
事先那名羽林军不想惹祸上身,见公主和驸马都坐在马车中,低声道:“公主的事不能耽搁,既然出示了青玉髓令,便罢了吧。”
冷面羽林军听到常宁公主和驸马的催促,便放下警惕之心,终是挥手让一群人退下,站到一侧,开了长隆门,放了行。
虞子策掀开车帘,这时两辆马车并列而对,被装扮成元妃模样的阿融恰时地掀开车帘,两人目光融合交汇。
阿融仅仅望了一眼,便知虞子策的深意,他目光温暖清和。
子策用唇语说若嫣告知,城门同行一切已打点好。
常宁公主无意间也将目光投过来,阿融本以为常宁公主知晓子策与她的旧事会对她怀有敌意,但她并未感受到公主眼中对她的敌意,常宁公主只是静静向她点了点头,阿融知道子策和常宁公主是在帮她。
心内淌过暖流,身陷王宫之中还有若嫣姐姐、子策和常宁公主这样不计前嫌之人帮她,她心中感激不尽。
子策……谢谢你……以后不能再见了,保重。
阿融也用唇语说出这几句话字,子策最后不舍看她一眼,终是狠心放下车帘。
长隆门外夜色深深,阿融狠下心,放下了车帘。
闭眼时,脸上唯余两行清泪。
从此天涯海角,再见或许是路人。
“站住!快拦住她们!”
元妃的车刚走到前方,长隆门戍守的羽林军便听到身后传来余总管高声喊叫:“王上驾到!快!快关闭宫门!”
众人只见王上带着一排排士兵出现在宫门口,底下押着紫宸殿的所有宫女太监,宫人们惊惧哭泣着,声音在这夜晚格外清晰。
“你要是敢走,孤就杀了所有人!”
众人纷纷跪地,常宁公主和驸马的马车也停下,两人见状,匆匆下车。
紫宸殿的宫人被锺离荀头颈架刀押解在地,密密麻麻,气势骇人,虞子策望着眼前嗜血的男人,未曾料到锺离荀竟对阿融如此痴迷难舍。
锺离荀如魔的嗓音响彻这夜晚,飞驰在不远处的马车内的阿融心中翻滚着浓浓痛楚,那些人都是无辜的……
她放下车帘准备跳下去。
念珍大叫:“阿融姑娘,娘娘是舍了命送你出宫,你不要回去!”
而后马车护卫商量好似地大挥马鞭,马匹痛得嘶吼一声,蹬快马蹄,驾车疾去。
阿融心中忧急,一定是若嫣姐姐安排的。
恰在此时,单于敖带几人骑骏马冲向长隆门去追前方逃出宫的阿融。
那骏马带着急风从锺离荀疾驰而过,他面色发黑也骑上一匹快马。
“楚王,人都已走远,你还追什么!”
单于敖见势拧眉大喝,命手下在马上放弯刀飞过去,锺离荀虽身手敏捷,但无防备,那弯刀在黑暗中旋转,他几欲被射伤。
“王上!”
不知何时跟过来的秋月也骑上一匹快马追上来,她不顾秋水在身后的惊慌喊叫直直朝着王上的方向驾马。
秋水对赫风急道:“赫风,你快去救王上和秋月!”
余全好不容易牵来另一匹快马,赫风领命驾马持剑飞去。
电光火石之间,一柄飞刀直窜锺离荀吼间,秋月侧身打锺离荀的马尾,那箭直直向她射来:“啊……”
“秋月!”
城门口的秋水惊呼,锺离荀接住了被弯刀射中的秋月,秋月在锺离荀臂间一笑,口吐鲜血,身体滑落下马。
锺离荀终是一拉缰绳下马,不再追逐,抱着秋月,狭长的眼却看着早已远去的那辆马车的方向,怒意和冷意无边无际。
敢就这样离开他,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怀中的秋月剧烈咳血,余全跟赫风过来急道:“还好王上无事。”
秋水奔过来扶起秋月:“秋月,你怎么这么傻